第八十七章殃及池鱼

下午晌，南菱和狗子娘在屋里做蛋卷，狗子娘这刚学了三日，每日给她三十文钱的工钱，她也是勤快的很。

只是现在钟小强生意顶好，每日三十斤蛋卷都不够了，南菱和狗子娘两个人都忙不过来的架势，而南菱每日都能赚二三两银子之多，甚至眼看着越来越多。

晚间，连婶子从外头听了消息回来。

说是毛氏拗不过邱有福，邱有福都拿出铁榔头将南成才的胳膊一寸一寸锤断，哪只南成才早早的醒了，知道自己连累了邱宝贵，一直在装晕来着。

他不等榔头砸下，就跳的三尺高，那腿倒是伤上加伤。

毛氏给了钱庄的取钱凭证，邱有福这才放过了南有才的胳膊。

第二日一早，天都还没开亮，南菱就“啊”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汗淋漓的。

“小姑，你做噩梦了嘛？”小胜也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皱着小眉头，伸手给南菱轻轻的拍背，“我娘说梦里都是假的事情。”

“是假的，都是假的事情。”南菱大口的喘息着，小胜的声音和他给自己拍背的真实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再回忆梦里的事，南菱依旧觉得可怕。

她梦到自己被方掌柜的派人绑了起来，然后找来了刀工极好的厨子，在她身上活生生的取肉片肉。方掌柜一边吃着她身上切下来的肉片，沾着芥末，还说‘这人脍的味道就是比鱼脍的要好。’再配上方掌柜那招牌的笑眯眯的笑容，简直太可怕了！

不过这里哪来的芥末，都是假的，南菱揉了揉额角。

兴许是昨日的事情给自己的刺激太大了，南菱再睡回去又怕自己入了那个梦里，就干脆起了床，让小胜再睡会儿。

南菱刚洗漱好，钟小强就来取货了。

他现在每日都是这个点来，因为下午晌拿走放在家里，兴许是不方便，抑或是他根本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每日能卖多少。

“哝，拿去，不准备买个驴车嘛？”南菱把货给他。

瞧着钟小强前面一个背篓，后面一个背篓，手上还提着两个背篓，就这全副武装的样子还得去苍兰县，幸好这段时间都没下雨。

“不买了，现在找到一条道，小旺村那边再过去一个村，有坐着去苍兰县的牛车。”钟小强把自己的路线和南菱说了一下，丝毫不怕南菱泄露出去，“谢谢你，上回没和小柔说我能卖多少钱的事儿。”

南菱眨巴着杏眼，他知道了？

她摊手就道，“我也不管闲事，只要你每日给够我钱，别说是十几斤二十斤，就是百来斤我也给你弄出来。”

“我努力在苍兰县多谈几个商户！”

钟小强眼尾微挑的狐狸眼里充满了光芒，似乎一下子有了动力一般，他临走前，扭过头又对南菱说了声，“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知道，我自己是个有用的人，不是爹娘和兄妹口中的那么一无是处，不是那个连家人都瞧不起的钟小强。

南菱送走了钟小强，不一会儿和小胜二人也去了县城。

到了茶水摊子，就见到卖茶水的阿婆整张脸都耷拉下来，摊子上已经坐满了人，今日生意这么好，阿婆还不高兴？

不过倒是没见到老张啊，南菱正疑惑着，就见方掌柜起身。

“大妹子，真巧啊，又在这里遇上了你。”方掌柜笑吟吟的，一副和善的模样。

南菱心里一惊，这倒是都茶水棚子捉自己来了，昨夜里的噩梦怕是就是对自己的警示而已，这方掌柜会不会对自己起了杀心。

“方掌柜的，我们借一步说话吧。”南菱知道这坐在茶水棚子里的人都不是食客，都是方掌柜带来的人，一个个都正齐刷刷的盯着自己。

“行！”

方掌柜的起身，跟着他的一堆人也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茶水棚子的阿婆都不敢吱声，南菱把小胜推给阿婆道，“小胜你在这里好好的卖蛋卷，小姑去跟方掌柜说几句话就回来。”

“蛋卷，是你的新做的玩意儿是吧，给我包些尝尝。”方掌柜把手盘在自己身前，饶有兴致的说道。

南菱按方掌柜说的照做，随后就把背篓都留给了小胜。

“小姑，我跟你一起去。”小胜也觉察出了危险，小手死死的拽着南菱的衣角。

“不许，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我保证！”南菱一双杏眸看着小胜，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她知道，和方掌柜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要不然方掌柜的不会在茶水棚子那里等自己，早在半路上就可以将自己结果了。

小胜的手被南菱拽开，一双黑眸却死死的黏在南菱的身上，直到南菱和方掌柜走到远处一些瞧不见为止。

到了方掌柜的点心铺子的二楼，这是一处会客的花厅。

方掌柜的那些个打手也都退走了，南菱将包好的蛋卷递了过去，“这个是我做的新吃食，最近卖的尚可。还有这银子，就给方掌柜手下的兄弟买酒吃，我知道昨日里又有不长眼的人来叨扰方掌柜了。”

方掌柜依旧挂着笑容，不接南菱给的银子。

南菱给的是一锭五两重的银子，他先是不吭声的吃了蛋卷，这手底下人早就给他买回过来，今儿是第二次吃。

只觉得还是酥脆喷香，格外的好吃，不似寻常点心一般会吃腻。

方掌柜接连吃了三根蛋卷，用手指嘬了嘴边的碎屑放进嘴里，“也不是大哥要为难你，我听说你和人说那李大根的事儿是我做的？”

“没有没有，我哪敢说这话，我是吓唬那几个不长眼的。”南菱心里恨死了南成才，果然是个不成器的，自己去找死还要把自己给搭上。

方掌柜的笑脸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厚实的巴掌“啪”的一下就拍在了桌上，“这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大妹子，那可是人命案子知道不？”

南菱愣愣的点头，知道方掌柜的是在吓唬自己，他没有直接解决自己，而是让自己来了花家点心铺子，那势必要和自己谈条件。

“主要是我们东家知晓了，很不高兴，这东家的怒火可不是五两银子就能摆平的。”方掌柜这话又抛出一个东家来。

“那方掌柜觉得我如何做才能弥补这件事？”南菱直接问。

“这蛋卷吃着不错！”方掌柜又捏起来一个蛋卷，在南菱眼前晃悠了一下，这几乎已经不是暗示了，就是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