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倾思无邪
作者:雪埜 | 分类: | 字数:4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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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突然很怕你死掉
不懂也暂时理解不了。
裴释看到了菀颜雪的困惑还非得琢磨的纠结表情,心情很好的递过一个窝窝头给她,好打断她的纠结。
莞颜雪很是自然的接过裴释递给她的窝头,拿在手里像是人类欣赏艺术品一样,欣喜的观赏起来。
这窝头做的着实精致,只用简单的玉米面子和随处可见的自家小园种的菜叶两种食材,做成了中间镂空的圆锥形的外形。
最巧的是,这圆锥的整体颜色是土黄色,看起来就像是山水画用的绢一样,那绿色的菜叶嵌在玉米面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副大写意的山水画似的。
忍不住的,莞颜雪出声赞叹:“大娘做的这个吃食真是好看。”
老妇人笑的一脸开怀,像是九月里开的最明艳的菊花似的:“姑娘快别取笑老婆子了,咱们这就只有这些的粗鄙干粮,姑娘快趁热吃吧,凉了可该难吃得紧了。”
莞颜雪冲着窝头的尖尖咬了一口。
老妇人满意的笑开了花,淳朴憨厚的道:“姑娘这气度和我们村里的姑娘是天地之差呀,姑娘就是咬着这窝头都跟那年画里的仙女儿吃蟠桃似的,真真是好看得紧啊。”
说着又盯着莞颜雪的脸,一脸关切可惜而发愁的表情,叹着气说:“真是作孽啊,好好地,你们怎么就撞了那猎人的陷阱了呢,瞧瞧这小脸都给划坏了,要是留下疤可怎么是好啊?”
莞颜雪冲着她亮晶晶的笑笑,以示宽慰。
是的,她脸上还有伤,而且已经伤到了颧骨里头,留疤是必然的。
凡人之身哪能动用神力,即使她仗着自己血脉之力强行使用术法,虽然也能发挥出力量,但是却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这次她两次动用神力,其中一次还用了血脉之力,天道便在她脸上划下两条口子以示惩戒,这两条伤口会一直跟随她到她肉身,灵魂,甚至是意识都寂灭的那一天。
以后哪怕成了神,她也都只能是个丑姑娘了。
老汉用眼睛瞄了瞄面前的小儿女,白了老妇人一眼:“你这死老婆子啊,莫吓唬小姑娘。”
然后又对莞颜雪说:“姑娘别怕,不过是划了两下,不深,不碍事,肉皮子合的早都长好了都。晚上咱们杀只鸡,让老婆子给你熬鸡汤啊,我听说鸡汤最是补身子了。”
裴释看了老夫妇一眼,眼神有些感动的说:“不必杀鸡,等会儿我去河里……”
莞颜雪用没坏的那只脚踩了他一脚,打断了他还没说出口的话,慢声细语的说:“老伯不必麻烦了,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回去晚了恐家里人担心。”
老妇人不认同的说:“你这脚还没好,可如何赶路啊?还是再多住些日子吧。”
老汉也忙接话道:“就是,就是,别再弄得伤上加伤,可就不好了。”
裴释也跟着不认同的直皱眉:“乖,别闹。”
莞颜雪也不跟他们犟,闷着头使劲儿的吃东西。
吃完饭,她又喝了好些水,还静坐一小会儿平平胃,之后就站起身,眼神异常坚定的告别老夫妇。
然后也不顾阻拦,一瘸一拐的就往外走。
裴释见她如此执拗,心下一暖。
他知她是在担心自己身上的伤。
爽朗的笑着,抬步跟上去,弯下腰就将莞颜雪打横抱在怀里,就这样往前走去。
莞颜雪心下一惊,不敢动,更不敢拍打他,只是焦急的喊:“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
裴释大言不惭的说:“你腿都伤残了,指着你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天黑了都走不出村口去,爷我急脾气,不想跟你耽误时间。”
莞颜雪急的不行,手摸着他背后的伤口又渗出血来了:“不行,不行,你快点放我下来,你要是不放我下来,我可就咬你了,快点!”
说话的语气恶狠狠的,连威胁急的都脱口而出。
裴释不以为然的调笑语气说:“我就不放!”
“咳”
顺着沿途的痕迹一路找过来的裴家大公子,刚见到自家二弟就是这么一副,呃,欢(da)欢(qing)喜(ma)喜(qiao)的画面,不知怎么开口显示存在感的干咳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咳嗽,裴释的目光这才从莞颜雪脸上移向前方突然出现的他大哥那一队人身上。
“怎么才找过来,笨。”裴释开口就损了自家二哥一句。
紧接着很是大爷的问:“我的马呢?”
随行的人中有一人听到他的话,下马出队,将自己骑得马牵到他面前。
裴大公子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很是敦厚的说:“二弟,你的马都变成一坨肉酱了,你先骑这匹。”
裴释也一点不客气的将莞颜雪抱到马背上,然后自己也跟着翻身上马。
他调转马头的时候,裴元也看见了他背上渗出来的血,连忙问他:“你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裴释说:“无碍,回去叫军医来包扎一下就行了。”
他又低头对被他圈在怀里的莞颜雪说:“坐稳了。”
然后一扬缰绳,扬长而去。
到了军营前,裴释抱莞颜雪下马的时候,裴大公子已经策马找来了随行的军医。
军医看过他的伤,准备治疗工具的空档跟裴大公子通报:“二公子的伤有些恶化了,因为箭头没有及时取出了,导致伤口附近的肉有些感染了,取出箭头后,也必须要把烂肉剜去才行。不过还请老将军宽心,公子也就是免不了造点好罪,待烂肉去除,性命必是无忧的。”
菀颜雪也在一旁听着这些话。
军医通报完,转头又吩咐兵士:“给我拿酒、碗和火折子来。”
很快那兵士便将东西送了进来,军医从点着的酒碗里取出刀,切进裴释的皮肤里,将他的肉划开,剜出箭头。然后又按着他,剜这那箭头旁留着血的肉。
莞颜雪在一旁也是疼的直咬牙,尤其是在刀子扎进肉里的时候,整颗心都跟着七上八下的绞着劲儿的疼,可还是忍不住的去看裴释。
裴大公子见她这副好像比床上正在被剜肉的裴释表情还夸张的样子,挺嫌弃她这种无病呻吟的柔弱样子,却碍于礼仪,不得不走进她,宽慰道:“别担心,他没事的。比这更重的伤,他也受过。”
焦急的看着时间蜗牛般的爬过去,终于眼巴眼望的把军医端着一盆血水,里面混着裴释被剜掉的肉和箭头,走出了裴释的大帐。
裴释正趴在床上,一头一脑的汗,眼也不睁的菀颜雪:“过来。”
莞颜雪被他突然出声给吓了一跳,毕竟被剜肉的整个过程里裴释都一声没出,菀颜雪的心也一直提着,神经也跟着绷的紧紧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声音时,菀颜雪才觉得自己的心踏实了,不再有被提着的感觉了。
嘟囔着坐到他床边:“你怎么知道我在。”
边不自知的用帕子给他擦汗,边轻声细语的问他,好像生怕声音大了会吓到他一样,实则是她也疼的没了说话的力气。
裴释懒懒的睁开眼睛,直视着她:“我一听到刚刚那几声比我还大的抽气声音就知道是你,这里就属你最胆小。”
莞颜雪扫了他眼睛一眼,闷闷的“哦”了一声。
莞颜雪皱着眉,她伸出的手停在他伤口上方的虚空中,不知为什么突然很想揉揉吹吹,却只是二二的问了一句:“疼吗?”
裴释没心没肺又一脸桀骜的扯扯嘴角:“傻丫头,我是男人,没那么废物,这点伤就喊疼多没意思。”
莞颜雪看着他边用微微发抖的手系衣带边无所谓的笑,只觉得糖葫芦吃多了似的,心里酸酸的难受死了。她不自觉的连鼻子都皱起来了想这种感觉真是奇怪的糟。
裴释见她这样,用手握住她的手,把她整只小手都包在手心里:“你在发抖,是担心我吗?”
他说这话时,苍白的脸上挂了一种得意又贴心的笑容。
莞颜雪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又不敢用力,就放弃了,就着他的手直接没骨头似的就躺在了床上,不愿意动的闭上了眼睛。
她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即使是此刻闭上了眼睛也还是严肃的很,但是小眉头皱的死死的,颇有些垂头丧气的说:“我,好像,不想你死掉,你被剜肉的时候,我害怕。”
好像是不是怕你死我也会死才不想你死的那种不想。
裴释极懂得抓住时机,顺杆爬的问:“你为什么担心我,怕我死掉?”
莞颜雪赌气似的抱怨道:“不止怕你死掉,还怕你痛,你一痛,我就跟着痛。”
边说,她还边用她没被握住的手去抓心口的衣服,好像在揉疼痛的心口一样。
见她副表情,又这么说,裴释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化成一一滩水。
猛地坐起来,认真的整个的将莞颜雪拉入怀里,紧紧的抱着,仿佛只有这样,两颗心贴近了,他的心才不会因为她揪心的动作而跟着一起疼。
菀颜雪迷迷糊糊临睡着前还不忘问一句:“那对老夫妇为什么叫你小猴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