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倾思无邪
作者:雪埜 | 分类:幻言 | 字数:4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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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又烦又无奈的痛
一路上,车夫寻路的时候,析梦就很自然的直接开口指路,都不需夜黎告诉。
析梦浑然未觉。
夜黎也只是笑笑,好似并不惊讶。
夜黎住的地方很破。
丰林集是出了名的贫民窟,夜黎住在整条街的最里面。
马车是进不去的,因为析梦和夜黎只能在街前下来,走进去。
丰林集里尘灰乱飞,每往前走几步就换了一种怪异的味道,不仅是街巷窄小还遍地污秽,地面上什么都有,甚至还有动物以及人的排泄物,破烂到甚至不能挡风的房子外还挂满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的东西甚至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恶臭,招惹一群一群的苍蝇小虫围着飞。
析梦捂上鼻子在街口艰难的徘徊了一会儿,还是扶着夜黎走了进去。
虽然她已经来过这里一次了,但是依然没有适应这里呛人肺腑的很多种臭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因为析梦是这里的生面孔,很多坐在地上无所事事而聚堆抠脚搓泥的人立刻将目光投向了他们。
析梦浑身不自在的迅速放下捂着鼻子的手,本该是受害者的她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好在扛过了这一片毒瘴肆虐的地方,他们就走到了夜黎的家。
虽然也是一个不大的被篱笆围起来的草房,还是一个瞎子住的草房,却比外面那些身体健全的人打理的整洁清雅的多。
看到这里,析梦不禁想到了一句铭文:“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夜黎摸索着打开院门,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你一大早上就来救我,还没早吃饭吧,不嫌弃的话,我亲自下厨请你吃饭可好。”
他身后是漫天初升的朝阳的光。
他一个人抚着篱笆门冲她微笑,自成一幅美的幽静雅逸,遗世独立的画卷。
析梦跟着他走进画中。
待她醒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夜黎的房间里,而夜黎已经在屋子外面架起火,火上煮着一锅色香味俱全的鱼汤。
夜黎自夸说他自小就过惯了苦日子,厨艺很是不错的。刚好因为他一大早上就被人兜头套了麻袋扛到了沈家刑堂去,所以他昨天晚上买回来的鱼还在水缸里,此刻连食材都正好。他叫析梦先在屋里坐会儿,一会儿好饭叫她。
析梦自小爱做噩梦,长长睡不好,所以早上起不来。今天对她来说可是起了个大早了。这会儿百无聊赖的坐着坐着就困了。
没一会儿功夫,她又陷进了噩梦里。
她梦到她上了一列红皮火车,里面长期居住着一群一直处在灾荒时代的人。
火车一列隔出了三面,第一面是中等人,他们一直在劳作,一直埋头在巨大的案板上切血淋淋的肉、倒血淋淋的血,并将之做成食物。
她害怕的往前逃,逃到第二面,那里每一个人都规规矩矩素养很高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地用刀叉用餐,正是第一面的人做的那些。
她走到角落里问一个没有用餐的老太太,她很是枯瘦无神,析梦问她:“我渴了,能喝口水吗?”
老太太指着地面的三条水管子“你去看看,哪条已经瘪了,你就能倒水喝。”
析梦顺着管子来到第三面,管子里流出来的都是血,第三面是黑红色的,里面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案板,一个小角落里集满了瑟瑟发抖的人,空气里都是无望痛苦的惨叫声,其余的空间都是在像杀猪一样的在案板上将这些人剖开,剁成一块一块的,运往别的车厢,往来路过的任何人都能随意将狭小空间中的人拖出来随意打骂侮辱……
最可怕的是,她被定为第三面的人。有人来拉她,连踢带打的拉扯着要将她拖到案板上。
析梦拼命的叫,拼命的喊……
就在她害怕到了极点的时候,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拉起她的手,牵着她一直跑,一直跑到火车门,将她一把推了出来。
析梦猛的睁开眼,心脏砰砰跳的看着眼前干净简陋的房间,大口大口的喘气。
夜黎轻轻动了动被她紧紧抓着的手问:“怎么了,做噩梦了这是?”
析梦听到熟悉的人声,这才长舒一口气,吓得砰砰跳的心才慢慢平复,她敷衍又无精打采的“嗯”了一声。
夜黎又问:“你经常做噩梦吗?”
析梦又嗯了一声,并自嘲的说:“小时候做梦总梦见我被鬼追着揍,有时候被揍得狠了,会有神龙看不下去了,来帮我打架。后来会梦见我推着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一起站在夕阳下,然后小哥哥一笑,就从脚趾开始血肉飞速腐蚀,只剩下挂着血的白骨这类的,嗯,人脑豆腐,滴血的人肉串,人皮鼓,人骨琵琶……这样的单一片段
。现在,我都能梦出一个有逻辑框架的连续场景了。估计用不了几年,我就能梦出一个制度健全细节完备的恐怖世界来了,呵,可变态死我了。”
夜黎刨根问底:“为什么会这样?”
析梦疲倦的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你要是从小就一直被亲人的死亡所笼罩,你也这样。”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些,忙转移话题:“你进来,是可以开饭了?”
夜黎微微一笑,满足的嗯了一声:“出去吃吧,屋子外面又微风,还有草香。”
边说边自顾自的往外走。
析梦刚想跟着动,突然下腹一热。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摸象腰包里。
这一摸,忽然就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她没带药。
析梦闭上眼,绝望的一声哀嚎。她必须马上窝进被子里开始这个月的冬眠。
每个月的这几天,她都如同身在地狱中,又好似中毒至深,就是从身体里往外冒着寒气,体表周围却围绕着热火,于是整个身体就像躺在冰山上流汗,全身冒汗就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而出过的汗又好似结出了一层厚实的冰,每次喘气喉咙都感觉有火烧可是上牙堂却感觉冷气直扑,就连从嘴里呼出的气都感觉是结了冰碴的,整个人看起来牙都比脸蛋有血色,好想把自己想铁板鱿鱼一样从肚子切开,然后用100℃的沸水好好烫烫里层,一到每个月的那几天如果没有压制的药就是生不如死,可是要把蛊彻底掺灭,那我离死也就不远了,然而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公啊,至少有千分之三的人像我一样是生下来就带着这种蛊的,所以,下辈子我出生后一定要先看看性别,要还是个女孩,我最先把我弄死。
而且说来就来,来势汹汹,毫不给人准备的机会。
于是她不管三七二十就把夜黎的被子都扯开捂在身上,开始在他床上垒窝。
外面,夜黎早已收拾好了饭桌,析梦早就闻到鱼香味了,那香气勾的她肚子都长了馋虫了。于是屋子的窗户被木棍撑开,一只弱肉无骨且无精打采的手攀出来在窗户上敲了两下:“可不可以端进来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