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记得，在她生日的那天，‘巫启’问过她小正太的意思，她明明已经告诉他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巫启’有些担心的看着她，眼里柔的似是要滴出水来：“灵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对！

这不对！

巫灵儿蹙眉，小正太虽然宠妹，但是在私下里，从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若是小时候还好，但是……她潜意识里的他，不该是这样的！

思及此，巫灵儿的头突然疼起来，伴随着阵痛，她的脑海中闪过几抹零星的画面。

“哈哈哈——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

“大哥，请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灵儿姑娘，莫不是看上在下了？”

“不是让你别跟着我吗。”

……

脑海中，无数道模糊不清的人影在她的脑海中窜来窜去。

他们各有各的微词，他们的声音，似是鬼魅在虚空中略过，在她的脑海中肆意的传来传去。

巫灵儿抱住脑袋，屈着腿将自己团成一个球，喊道：“谁！你们是谁！？”

‘巫启’见状，赶紧将她搂入怀中，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细声唤道：“没事了、没事了，做噩梦了吧，阿兄在这儿……”

明明是熟悉的衣香，熟悉的温暖怀抱，可是巫灵儿，竟有一种想要将它推开的冲动。

头越来越疼，似是要被撕裂开来，她的眼前突然一黑，再次陷入黑暗。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巫启’已经没了身影。

她小心的褪下身上盖着的锦被，披上衣服，穿上鞋，走出了屋门。

青鸟停在树梢，唱着婉转的歌谣。

她抬起手，阳光透过指缝倾泻在她的脸上，在她的脸上映着斑驳光影，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她来到大殿，见光叔刚从大殿内走出。

“光叔！”巫灵儿突然急声唤他。

‘光叔’听到声音后，站住脚，转过了身。

“是小姐啊！”

‘光叔’看清人后，露出慈祥的笑容。

望着那道熟悉的笑容，巫灵儿慢慢走到‘光叔’的面前，问他：“光叔，爹爹他在吗？”

‘光叔’一愣，说道：“小姐不知道吗，尊主在三天前就已经下山了啊！”

巫灵儿握紧拳头，蹙眉反驳：“三天前就下山了？！不可能，我昨天晚上还见到爹爹了呢！”

‘光叔’一脸诧异的看着她，满脸担忧的说：“小姐是不是做噩梦了？尊主真的在三天前就已经出谷下山了……”

巫灵儿的大脑一片空白，拳头握紧又松开，摇头说道：“不可能……”

巫灵儿忽的转身跑开了。

‘光叔’见状，忍不住急切唤道：“小姐，你要去哪儿？！”

“下山去寻爹爹！”

回到屋中，她开始收拾包裹，突然看到手腕上，戴着个白玉镯子。

“奇怪，这个镯子是我何时带上的，我怎么没有印象呢？”

巫灵儿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左思右想，都没有这条镯子的记忆。

难不成是小正太阿兄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带上的？

她现在已经无暇在细想这些了，她要出谷，这里给她的感觉太压抑了。

正当她在收拾行礼时，余光一瞥，瞥到一抹淡绿色身影。

她放下手中的包袱，有些惊讶的问：“小正太阿兄，你……你怎么回来了？”

‘巫启’抬腿向她走来，嘴角挂着抹淡笑：“听光叔说，灵儿想要出谷？”

不知为何，巫灵儿在他的眸中感到了一丝危险。

为何……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巫灵儿勉强的勾起唇角，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慌乱，佯装愉悦的同他说道：“是啊，爹爹不在，我就想偷偷溜出去玩啊！”

说完，她还眨巴了两下眼睛。

‘巫启’突然垂眸，沉声问道：“真的吗。”

“真的真的！”巫灵儿赶紧点头。

‘巫启’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可是，灵儿难道忘了吗，父亲曾说过，不让我们随意的出谷下山。”

“那、那为何阿兄就可以下山，我就不行？我都已经十五岁了！不管，爹爹不在，我就是要下山！”

巫灵儿的鼻子突然一酸，觉得很委屈。

‘巫启’整个人怔在了原地，愣了半刻，瞧见她微红的眼睛，伸手将她搂进怀内：“怎么突然哭了，阿兄一直都在谷内陪着你，何曾出去过？”

原本缩在巫启怀内啜泣的巫灵儿忍不住浑身一震，握着他衣衫的手不由自主的在发抖。

“你说什么？你、你从来都没曾下过山？”

巫灵儿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明明一直都在山下游历，怎么可能没有下过山？

‘巫启’满脸认真的看着她，颔首说道：“是，从没有。灵儿，为何这么问？”

巫灵儿从巫启的怀内窜出，不，不对，他不是小正太！

‘巫启’不解的看着她，忍不住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侧身躲开了。

下一刻，头再一次的疼痛起来，仿佛有人在生生扯着她的灵魂，将其一片片的撕碎，然后，踩在脚下。

视线突然一黑，她再次陷入了黑暗。

这次，她没有很快的醒来，而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狂风肆虐，火海莽莽。

火龙席卷着周围的一切，浓烟弥漫在空中。

青鸟的啼鸣声、夹杂着狂风瑟瑟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充斥作响。

明明身子被火烤的燥热难耐，她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起了一丝凉意。

只见，‘巫启’执剑站在不远处，火龙在他的身后落下。

他的衣袍被鲜血染红，在淡绿色的衣袍上极其的醒目刺眼。

另一边的不远处，‘含笑’半扶着倒在地上咳着血的巫南山，红着眼睛向‘巫启’尖声喊道：“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你……”

“哈哈哈哈哈哈——”

‘巫启’垂着头，突然颠笑起来，笑声嘶哑，像是锁链拖在地上发出的诡异声响。

巫灵儿跑过去，挡在‘含笑’身前，红着眼睛不解的问他：“阿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巫启’闻声抬头，那双原本理应清澈的眸子，被一片血色蒙罩着。‘巫启’看着她，忍不住抬起沾满血渍的手，想要触碰她。

“灵、灵儿……？”他嘶哑的声音突然柔了几分，眸子也清明了不少。

巫灵儿再次大声问他：“你在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他们该死，都得死！”

‘巫启’再次的颠笑起来，被血色染红的眼睛，流下了两道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