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我回到了客厅。

“原来你也早就知道洛华没有死，对吧？”我瞪着疯子，质问道。

疯子抬眼看向我：“怎么，在聂岚那边你为什么不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呢？”

我的气焰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是的，我的心里确实有些窝火，但对着聂岚的时候我却没有像面对疯子这般的脾气。

“好吧，那你总该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怀疑洛华没死吗？”

我在疯子对面坐下，点上一支烟，疯子仍旧是很大方地抓起我扔在桌子上的香烟自己点上：“直觉！”又是直觉！我问疯子，能不能老拿直觉来搪塞我。

疯子却淡淡地说道：“知道我什么时候到桥城的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以为疯子来桥城是因为聂岚说我需要他，所以才来的。

可现在疯子这么问我明显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来桥城是在洛华出事的前两天。”疯子喷出一口烟雾，他说在那个时候聂岚就开始怀疑上洛华了，所以她让疯子来了桥城。

“看到我屋里的那个电脑操作台了吗？你以为我那些电脑都是用来打游戏的？”他的脸上带着不屑的笑，没错，我一直以为疯子就是一个游戏迷，我都想过，这么一个酷爱游戏的家伙怎么能够拥有这么多的知识，要是我早就玩物丧志了。

“洛华出事的那段视频监控我早就看过了，就在洛华出事的时候。”

“你一直在监视洛华？”我问他。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我叫到了他的身边，让我看一段视频。

他在手机里翻找了一下，然后递给我。

那是在一个停车场里，洛华正靠在车门边，手里拿着手机在和谁通话，然后他放下了手机，没一会一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我见过，就是在那个工厂的会议室里出现过的那个女人。

他和那女人像是说着什么，那女人的表情很恭敬，两人之间就像是上下级的关系，说了一会，女人便走了，洛华却是没有离开，而是继续靠在车门上，抽着烟。

“洛华不抽烟的。”我说。

疯子说道：“先看完再说。”

接着我便看到那个女人又回来了，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男人。

我瞪大了眼睛，她身后竟然还有一个洛华！

只是她身后的这个洛华看着却有些木然，像行尸走肉一般。

洛华冲女人点了点头，然后女人将身后的“洛华”带到了驾驶室的一侧，那个“洛华”打开了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上，接着这个洛华坐到了副驾的位子，车子开走了，只留下了女人一个人，女人目送着车子离开，这才消失了身影。

“这段录像是在洛华出车祸前的两个小时。”疯子说。

“也就是说当时车里应该是坐着两个洛华？”我惊讶地问。

疯子点点头，拿过手机，又翻了一下：“这是车子离开停车场时拍到的。”

这是一张照片，因为光线的缘故有些模糊，但我却清楚地看到照片中车上却只有正在驾驶车辆的那个洛华，副驾上的洛华却没有了踪影，我肯定不会看错，因为这照片照到的是车子的正面。

“这是怎么回事？”我抬头看向疯子。

疯子说：“我敢保证中途车子并没有停下来过，他肯定没有下车。”

“怎么可能，他若是没有下车怎么可能就凭空消失了呢？”

疯子眯缝着眼睛：“他并没有消失，你还记得洛华出事的那段视频吗？洛华之前开得还很平稳，然后就像是有人在和他争夺方向盘，接着才发生了车祸。”

经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还真是那么回事，不只是我，就连贺蒙还有处理这个事故的交警不也都这么说吗？只是在监控的画面里我们都没有发现那个和他争夺方向盘的人，难道那个人就是坐在副驾驶位的另一个洛华？

这么一想我像是明白了什么。

可现在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有两个洛华，哪一个才是真的？是死去的那个还是活着的这个？我突然又想到了我对洛华这件事情关于克隆人的一点想法。

“疯子，如果说其中一个洛华是克隆人，那么他是什么时候被克隆的？克隆人的生长同样是需要时间的。”

疯子抿着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这些日子其实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不然根本就解释不通怎么会有两个洛华，当然，如果洛华还有一个孪生兄弟那就另当别论了，可是我们查过，并没有。”

“是没查到还是真的没有？”我问道。

“真的没有，你这么问有些侮辱我的智商。”疯子表达了他的不满。

“那你找到别的答案了吗？”我又问，这个问题不搞明白我估计今晚我还得失眠。

他想了想：“我翻阅了一些国外的关于生物克隆的资料文献，倒是有些发现。”

我眼睛一亮，我就知道没有什么问题能够难住疯子。

“不过那些都只是停留在理论上，好像还没有相关的实验证明它是不是真的存在着可行性。”

“赶紧说来听听，别卖关子。”我催促道。

“催化培养，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对其机体进行生物催化，说白了，就像现在培育饲料猪一样，催肥，只不过更加高端与繁琐，它需要更强大的生物技术，甚至还要改变某些基因链才能够完成。我就不说得太专业了，太专业的你也理解不了。反正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你能明白吗？”

这一点我当然能够明白，我虽然是在小县城长大的，但对农村也还是蛮熟悉的，当时我们班上很多学生都来自农村，我也曾去他们家里玩过无数次。早些时候养猪几乎是一年才一茬，可后来饲料猪三个月就能够出一茬大肥猪了，虽然我不知道二者之间在生理机能上有什么区别，但我却知道肉质肯定不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城里人喜欢吃黑毛土猪的原因，所谓的土猪就是原生态的饲养。

只是用这样的方式不催化人的成长真的行得通吗？

“没什么行不通的，其实这样的办法只是让他的生体机能短时间内获得一种成长爆发，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就像现在的孩子很多因为受到了激素的影响身体早熟其实也是这个道理。至于思维的成熟我之前就已经和你说过了它的可行性，而且你也见过了，孩提的周天宇和少女的沈茹月就是佐证。在催化成功之后，只要对他们的身体进行一定的体能训练，再将收集的脑部信息进行存储，那么就能够实现我们在视频上看到的那一幕了。”

疯子的话让我感到十分的震惊，如果这样的技术手段真正的存在的话那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我仿佛又诱到了阴谋的味道。

“假如真像你所推断的那样，那么死的那个到底是真正的洛华还是一个替代品？”

我的问题似乎把他给问住了，他说道：“这个我还真说不好，你记得当时洛华以脑电波形式出现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我眯缝着眼睛：“他说他是逃出来的，他来找我帮忙，说他们想要抓他回去。”

疯子点点头：“其实当时我也有疑惑，我甚至不能肯定这个求救的脑电波到底是不是洛华本人。”

他这话把我说懵了。

“克隆人也有自己的自主意识的，或许他并不想被替代，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愿意接收本体的信息。他之所以会找上文慧，找上你，完全是因为他实在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了。你就没发现吗？那个脑电波跟着你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真正给你任何有用的信息，就好像他知道的并不多，无论是关于那个医疗机构的，还是关于洛华本身的。也就是说，那个脑电波似乎并不真正成熟，还像个孩子！”

我彻底地惊呆了，细细想来好像还真像是这么一回事，我有些无语，我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好了，你也别多想了，洛华不是说了吗？他会联系你的，他既然在你的面前出现，那说明他并没有想过要躲着你，而且他肯定是有事要求你，否则他没必要多此一举。你是心理医生，其实有些问题你是能够想明白的，只是关心则乱，就比如他和文慧，你应该看得出来，文慧是很不愿意让他见你的，可是文慧却阻止不了他，一切都凭着他的意愿行事。”

疯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回想着文慧的表现不正是这样么？

我看着疯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他见我这个样子，把头侧向了一边。

“死疯子，你到底瞒了我多少的事情？”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他们对我隐瞒的太多，明明我身在局中，却犹如在局外一般。

疯子咳了两声，开始玩他的游戏，我上前一把抓起了他的手机：“快说，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今天你要是不说明白我不会放过你！”

疯子一脸的苦涩：“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还是那句话，有的事情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因为现在告诉你很可能会影响你的判断，另外，这些事情如果早告诉你你根本就接受不了。在你的眼里我已经是疯子了，你希望我更疯吗？”

我一时气结：“疯子可不是我给你安上的，是你自己说的！”

“没错，我确实是疯子，你确定真要跟我一般见识吗？”他又露出了他那副我是疯子我怕谁的样子。

我嫌弃地把手机扔还给他：“去洗个澡吧，你有多久没洗澡了，也就是我能够受得了你。还有，换身衣服，别整天都穿得像个乞丐似的。”

“我不在意这些。”他却不当一回事。

我说：“可我在意啊，另外，你还想不想再约杜筱筱了，你难道就不怕她受不了你身上的那股味儿，看不惯你衣服上的油腻吗？”

听我提到杜筱筱，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过我没有衣服换，要不你去帮我买一点？”

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我伸出手：“钱呢？”

“你千万别让我小看你，你潘大医生是在乎那几个小钱的人吗？再说了，可是你让我洗澡换衣服的，要是你舍不得钱那行，将就这么着吧。”说着他又坐了下来。

我再一次败给了他的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