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呆在家里。

我确实需要好好的休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让我感到身心俱疲。

一直到第三天的中午，我接到了疯子的电话，他让我去一趟江城大厦他的住处。

才进门我就看到了聂岚，疯子拍拍我的肩膀：“你们好好谈谈吧！”

说罢他便下楼去了，他说他去买包烟，我知道他这是在给我们创造单独说话的机会。

“你是不是很恨我？”聂岚的手里拿着一瓶可乐，疯子这儿没有茶，没有开水，只有一箱箱的可乐。

“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喜欢过我？”我没有回答聂岚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这个问题憋在我的心里已经很久了。

她摇摇头：“你不应该这么问的。”

她同样没有给出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知道我最恨什么吗？”我坐下来，看着她。

她不说话。

“我最恨的是别人欺骗我的感情。”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复杂，咬了咬嘴唇：“我从来就没有欺骗过你的感情，只是……”

她没有了下文，只是什么？

“现在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好吗？等到某一天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冷笑：“你是不敢面对吗？”

她抬起头来：“不，我是怕你不敢面对，我喜欢的人是潘志强，可是你并不是！”

她的话让我呆住了，我连忙问道：“你什么意思？”

她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此刻心里有一种恐惧的感觉，其实我又怎么听不出她话里的含义，她是在告诉我我不是潘志强，我若不是潘志强还能是谁？这二十几年来我一直都是潘志强！

我又想到了罗莉和林老教授说的，我之所以现在还不能够完全发挥自己的潜能那是因为我的记忆还没有完全觉醒，一旦我完全觉醒之后我的所有能力都会有一个巨大的提升。

什么叫记忆没有觉醒？难道……

“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聂岚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从包里掏出了香烟，想要点上，可是我的手却在发抖。

她也不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所以你才这样对我？”我问道。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心里很难受，我又何尝不是？现在你觉得你是喜欢我的，可是某一天你不再是你，而你发现你的心里真正喜欢的，在乎的另有其人你觉得这样对我来说就不残忍了吗？”

接下来屋子里静悄悄的，我们都在沉默。

大约几分钟后她说道：“疯子说你相信了唐大的话，认为我是‘眼睛’？”

“那你是‘眼睛’吗？”

“如果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不知道应该相信谁，这就像个泥潭，我真不想陷进去。”

“可是你没有选择，因为最终你都会卷入这个泥潭中来。”

我过去拿起了一瓶可乐喝了一口，我还真有些口渴了。

“唐大知道你是管理者，你这么接近柳絮儿有意义吗？”

“柳絮儿也知道，她也在提防着我，但她的心里有恨，对佛爷的恨，对唐大的恨，而且现在她接替的是罗莉在706的位子，唐大就算知道我是想查他也没有办法，因为我有权参与706的任何一个任务，现在我和柳絮儿就在一个小组里。”

我觉得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好复杂，而这般的尔虞我诈在我看来真的好累。

“你知道吗？我有权参与任何一个任务，但作为管理者我却不能干涉任何行动，只能算是一个从属者，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凤凰的时候柳絮儿不管做什么就算违背了我的意愿我也只能随她的原因，因为她才是任务的主导者，我的参与只能是协助保证任务的顺利完成。明白吗？”

“不明白！”

她皱眉：“其实作为负责706的管理者我只能在706发生重大行为偏差的时候才能行使管理者权利，我不能凌驾其上，706也不会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唐大也是一样，他是负责守护者的管理者，但平时他是无权插手守护者具体的事务的，换一个说法，罗莉才是守护者真正的领导者，她可以调动守护者所有的资源，唐大只能在罗莉的行为损害到守护者以及这个世界的根本利益时行使管理者职权。”

我没想到这里面居然有这么多的规矩，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权利过分的集中而没有监督的话这两个机构不知道会乱套成什么样子，其实就算有这样的监督现在的706和守护者也是问题不少。

“你们怀疑唐大是‘眼睛’？”

听我这么问，聂岚说道：“是的，我不只怀疑他，我甚至还怀疑夏露。”

“到底怎样才能够知道一个人是不是‘眼睛’？”

聂岚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眼睛’是控局者，他们不是人类，至少他们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但他们又如正常的人类一样混迹于我们之中，他们在暗中控制着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以及操控着我们每个人的命运。一直以来，很多人都以为自己能够控制自己的命运，可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们的人生早就已经被他们设计好，规划好的，他们不允许发生太大的偏差。所以你才会看到两个世界对应的生命体的命运几乎都一样，当然，有一些小角色的命运可能会与规划有所偏离，但他们并不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与历史进程。”

我静静地听着。

“‘眼睛’在暗中观察两个世界里的两个对应生命体的成长过程，研究他们的心理，甚至还通过一些非常的手段进行着一些龌龊的试验，比如对自然界的破坏，又比如细菌病毒，通过两个世界对应的生命个体对这些事件所做出的反应以及他们生理机体产生的变化进行研究，至于他们的目的我想应该不用我来说了吧？”

我点点头。

“我们怀疑在主导这一切的并不是我们所说的普遍意义上的外星人，因为对于普遍意义上的外星人来说做这样的研究意义并不是很大。”她说到这儿停了下来。

我突然插了一句：“你们怀疑这些来自外太空的生物，这些‘眼睛’很可能就是史前文明时期从地球迁移到其他星球去的人类，是吗？他们具备人类的普遍物质，但他们又不同于我们人类，对吧？”

她笑了：“没错，就知道你能够想到这一点，我们给他们了一个定义，那就是非正常人类。当然，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无法真正做出严格的甄别，这也是为什么导致了管理者内部混乱，甚至严重影响到了706和守护者的原因。而管理者在这两个机构中相互交叉，甚至还亲自沉入到两个机构中去也正是这个原因。”

“我听疯子说管理者一共九个人，而为人所知的只有你们三个，其他的六个管理者呢，都是些什么人？”

聂岚抿了抿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连我们三个都没见过那六个人，因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一个游戏规则，除了这三个与706和守护者有关系的负责人外，其他管理者是不能暴露的，这也是担心会被‘眼睛’给盯上，我负责的不只是706，界碑其实也是我在负责，你应该也知道，两个世界都是由同一个管理者团队在维护，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两个世界之间的平衡。不过管理者有着自己的一套沟通方式，必要的时候也会有圆桌会议，但前提是那六个人是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回我是彻底听明白了，怪不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的复杂，不过我也很好奇是谁定下这样的规矩，这确实能够起到相互制约的目的，但同样也会产生一些负面的效果，比如，相互怀疑！

“说说罗莉吧！我听说她曾经就是‘眼睛’。”

聂岚看向我：“对于罗莉我们知道的也不多，是她自己说的她曾经也是‘眼睛’中的一员，也是她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她其实也是一个非正常人类，因为在她的身上同样有着很多异于我们正常人类的特性，这一点与你很相似。是她主动找上我们的，鉴于她曾经为我们提供的那些帮助，管理者一致认为她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也确实需要这样的一个人协助我们担负起守护者的责任。对了，罗莉在另一个世界并没有对应的生命体。其实你和她在很多方面都很相似，只是你比她又要特殊一些，怎么说呢，还是等你的那些记忆觉醒了再说吧，到时候就算我们不说你自己也会知道。”

又是记忆觉醒。

“是不是和当年我的死而复生有关系？”

“嗯，有一定关系，你不要再问了，因为我也说不清楚，这些都是罗莉告诉我们的，但罗莉说了，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时机不成熟。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强大起来，她说不久的将来你要面对的很可能是我们都无法想像的敌人，而你很可能是成败的关键。”

我深吸了口气，这对我的期望也太高了吧？

如果我不是潘志强，我不是我，那我应该是谁？

“他是不是已经觉醒了？”我相信聂岚应该知道我问的是谁。

聂岚愣了一下：“你是说那个世界的你吗？”她果然想到了。

我点了点头。

聂岚苦笑：“他不用觉醒，因为他就是他，他就是那个世界的潘志强，他是你，但你却不是你，你更不是他！”

聂岚的话让我有一种无力感，她越想告诉我我与众不同我就越觉得自己有些可悲，一个连自己到底是谁都没活明白的人却整天都在可劲的折腾。

一直到我离开江城的时候疯子都没有回来。

或许他知道我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吧。

我走的时候聂岚很是平静，看得出来她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很多，就像是这些话堵在她的心里已经很久了一样。我知道这次之后我们最后的那点感情也都结束了，从现在起她连我名义上的女朋友都不是，她就只是一个管理者，我们之间剩下的只有那些属于706或是守护者的破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