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的香上缭绕着淡淡的烟云，屋内散发着一股檀香，敲击木鱼的声音有节奏地响着。

佛前端坐着一个高挑的身影，如玉如莲，高洁而温润。

他微闭双眸，嘴中念念有词。

忽地，木鱼敲击的节奏顿了顿，他轻启薄唇，声音细碎而飘渺，“成亲……么？”

他渐渐睁开双眸，眸中温和，却忽地变得锐利，隐含微痛。

他不知情爱为何物，却知道成亲是何物。

往后，那人便心系于所嫁男子，事事以他为先，日日对着他，以他欣喜为乐趣，以他悲痛为忧心，以他担忧为烦恼。日日同睡，巧笑倩兮。

再与他无关。

心脏慢慢地抽了抽，绞痛异常，呼吸不畅。

法海皱了皱眉，“此毒日渐入骨，果真是需得杀了她才可断其根基么？”

他想起了八百年前，他刺入她心口时，听到她痛呼时，心里的紧张与疼痛。

手上无意识地握了握心口前的衣服。

蓦地抓紧。

……

红烛喜帐，鞭炮声声，佳人端坐，满室温馨。

许姻缘站在门口，一身喜服，小心地隔着门缝看着里面的场景。

“唉……”叹气。

“唉……”摇头。

“唉……”

“噗嗤——”青衣公子悠悠地打着扇子出现，嘴角含笑，“新婚之夜，许兄怎的在门口叹气？”

许姻缘看清了他眸中的幸灾乐祸之意，不由暗道了声“虚伪。”

面上却挂上了忧愁的表情，“小青兄，我可配不上柏小姐……”

青仕面上笑意更重，“许兄何必妄自菲薄？”

“你的确是配不上老白。”

诶？

原本打算说“小青兄快莫安慰我”的许姻缘愣了愣，面上未来得及收起的忧愁表情霎时凝住。

这厮好生不给面子。

她对面的青衣公子好似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依旧笑吟吟的，好不欠揍。

许姻缘垂下的手握成了拳，忽然感觉手痒痒。

“长夜漫漫，小青兄又在此处作何事？”许姻缘目光淡淡地扫过他瘦弱的身板，“不如去找个美人打发时间罢。”

说着，她就转身推门进了房间。

青仕：“……”又是这种眼神。

他懊恼地看着已然关闭的房门，慢悠悠地叹了口气，“新婚之夜，独我一人守空房。”

语气之幽怨，活像被抛弃的原配妻子。

与他做同一般表情的，还有被“毒药”蛊惑而来的法海。

他盘腿坐在屋顶上，身形高洁淡雅，仿佛游离于世外。

只是那双眸子中的血丝与暴戾，正提醒着众人，他并非想象中的平静。

他的视线，目不转睛地盯着屋内。

许仙挑开了柏筝的红盖头，‘他’目光痴痴地看着娇艳的柏筝，柏筝被他的视线羞得低垂了头，嘴角却抿出一个甚是甜蜜的笑，千娇百媚。

法海从来没看过柏筝这般模样，真是……好看。

真想……把男人杀了，代替他做接下来的事。

他感受着“砰砰”的心跳声，微微叹息，闭上了双眸。

片刻后，心便涩涩的。

那副模样，他在八百年前，经常看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