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阮萱养好了身子，被管家客气地请了出去。

她站在门口，始终不愿意迈出门槛，她脸色苍白，也没有刻意抹胭脂，唇色更是没有颜色，期期艾艾地祈求着管家。

“先生……求求你，让我见见王爷，王爷一定会留下我的，求求你了，求求你……”

她哭得梨花带雨，又身形单薄，似乎随时都会晕倒，却倔强地不肯离去。

管家到底也和她有一些交情，看着她从小姑娘长大的，可这一次……

管家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已是一副冷然的模样，恭敬道：“姑娘快些离开吧，你害死了王爷两个孩子，他是如何也不会原谅你的。”

阮萱心里一凉。

是了，她亲手扼杀了他的两个孩子。

一个未满三月，一个三月有余。

他如何能原谅她？

她凄凄地扯唇笑了笑，“多谢管家，萱萱往后不再纠缠了。”

管家摸不清她是否真的心有忏悔，待她踏脚出门后，便立刻叫人合上了门。

……

“走了？”

北临渊在静草阁的院子门口，负手而立，静静看着下人们清理着院子的陈设。

他不愿意看见这里有任何阮萱曾呆过的痕迹。

管家在他身旁，垂着头回答：“是，走了。”

“说了什么？”

管家犹豫一下，道：“……没说什么。”

“不。”北临渊轻笑，笃定道：“她肯定挽留了。”

管家诧异，“王爷……”

“我与她相识多年，如何不懂她？”北临渊离开院子，神情复杂，“恨是恨的，可她亲自将自己的孩子杀死，却又让本王看不懂了……”

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嫉妒呗。

加上墨云一煽风，一点火，理智便顿时没了。

“罢了，你去忙吧。”北临渊决定自己散散心。

管家退下。

“离儿，这桂花好香。”轻柔的嗓音蓦地传来。“好想做桂花糕，我们摘一些回去吧！”

北临渊听见声音，下意识将身子藏了起来。

可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奇怪，便深深地将体内的浊气呼出，探头去看。

少女身材消瘦，穿着一身齐腰的白樱相间的襦裙，下裙纯白，不带绣花，唯有裙头处绣着几颗樱桃，她挎着小篮子，伸着脑袋踮起脚去闻桂花。

明明是甜到发腻的香味，她却闻得陶醉，眉眼满足的轻松地展平着，唇角带着愉悦的微笑。

北临渊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克制不住地往外破土发芽。

他怔愣地捂着自己的心口处，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听见一声惊呼，“王爷？”

北临渊抬头去看。

许姻缘已经摘了自己需要的足够量的桂花，看见他的一瞬间，唇角的笑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却仍然继续道：“您为何在此处？”

北临渊唇角微扬，见她的发上有一片树叶，抬起手想为她扶去，“恰巧路过，你这篮子……”

手尚未碰到她，便见她一脸惊慌地将篮子别在身后，身子还缩了缩，避开他那只即将触到她的手。

北临渊一僵。

“王、王爷……妾身并未害人，妾身只是摘了几枝花，请王爷饶命。”她闭着眼睛，睫毛颤抖得很厉害，不安地等待着他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