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声叹息传来，带着可惜与遗憾。

“嗡、、、”几乎同步的时间，普尔曼将军只感觉脑袋中有复数的蜂鸣声响起，令人恐惧的危险感令全身毛孔在此时出现刺痛。再也不去思考，调动力量准备开跑的同时，生物电感应力场立即激发笼罩全身。他感觉双腿的力量已去到地面，眨眼间就能让自己以超过音速的速度彻底远离此处。

可临近傍晚的冬日昏暗天空突然消失不见，雪云层后的太阳仿佛灯具般被关掉了，黑暗已经不能用围拢的潮水去形容。普尔曼将军感觉自己时时刻刻就处于一片黑暗里，周围的冬日天空、街道和两旁建筑不过是人为置放的背景布，只是此刻被撤掉了，让自己置身于真实世界里。

惊恐在心中如霉菌滋生，迅速爬满全身。毛孔的刺痛瞬间去到全身，他感觉到麻木。脚下坚实的地面消失，随即整个人都在向下坠落。同时，方向感与空间感一并消失，困在黑暗牢笼中的普尔曼将军差一点就大声吼出来。

思绪在惊恐侵蚀大脑后开始运转，普尔曼将军找回理智，剧烈波动的情绪得到些许平复时，有昏暗光线进入眼中，竟让他感觉到强烈的刺痛感——刚才的黑暗过于纯粹了。

冬日天空、街道和两旁建筑回到他周围。一旁的三人依旧站在原地，脸上都有笑容。

“就在原地站着不动就行了，特李维康先生，还有阿道夫先生。”西西亚旁边的希拉瑞莉见对两人的威慑已经结束，便以温和的声音安慰并提醒到。

普尔曼将军在短暂的呆滞过后，微微点头，狠狠深呼吸一口气时，看向旁边。

阿道夫的脸已经僵住，直到此刻，惊恐才从上面一点点消失。同样是深呼吸，不同的是他脸上还有一层细密的冷汗。三人中实力最低的他，的确从一开始就没有接触这种程度的敌人。

“呼、、、”阿道夫在徐徐吐气，以点头回应希拉瑞莉的话时，他和普尔曼将军同时看向丽苏曼。

她刚才调动的巨大力量彻底散去，身体像是钢铁浇筑的雕像，双脚完全黏着在地上，与之成为一体，不再有丝毫动作。瞳孔中的光线也消失不见了，映射着的景物的确转化成信号，但是否能被丽苏曼接受到，是一个暂时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两人只能按照希拉瑞莉的话，站在原地，仅有限度的转动眼球，观察周围状况。刚才只是一瞬间而已，两人都记得自己已调动力量，全面激发电感力场。但离开那片黑暗并回到现实中，清清楚楚的记忆仿佛幻觉。

时间仿佛被向前拨动了一些，一直以来，他们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已，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有效动作。思考到此处，普尔曼将军和阿道夫更加不敢动作了。

依旧不能感觉到面前女子的气息，可对方至少是一名高阶手术者这件事，他们不会怀疑。刚才那瞬间，只要对方愿意，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自身的身体强度绝对抵挡不了对方的进攻。

此刻的自己，百分之百已经是尸体状态了。

他们在这时也立即思考到关键点——自己还活着。一旁的三人对自己、对丽苏曼肯定有过详细调查，且“西西亚·索里亚图”的名字，或准确地说是“索里亚图”，使得他们想起一个应该在两年多前就死去的人。

普尔曼将军与阿道夫在这时反倒安心多了。他们连忙回忆两年多前的记忆，发现无论从哪个方面去看，都认为自己做的不错。不能说“悉心照顾”，但也是能称为一名合格的老师。

“怎么突然感觉情况好起来了？”两人心里突然间有了大致相同的想法。

他们看向丽苏曼，星象心理协会内那名女子的话又在脑袋中回响开。

“大凶？大吉？源头是丽苏曼、、、”剧烈波动的情绪也好，前一刻还蔓延全身的惊恐也好，这时，一个迅速平静，一个完全消失了。

“呼、、、”普尔曼将军也轻轻吐气，眼角余光里，他确定阿道夫在想着一样的事。

同一时间，天空与地面均布满散发淡绿色荧光的巨大裂缝的精神世界中，卡西亚坐在战舰残骸上，佩金兹的形体已在他身边凝实，不过脸上多了一块铁片，是在周围捡来的，布满红褐色锈迹。

此时的他与以往时间完全不同，身体周围的空气存在明显扭曲，偶尔可见细微的黑色裂纹，但又立即被修复正常。而前几次清晰的形体也变得模糊，只能辨识出很少的特征了。

在卡西亚和佩金兹视线的交汇处，如同佩金兹当初才进入这处精神世界一样，大片灰白色光点汇集一团，逐渐显现丽苏曼的形体。是一个相对缓慢的过程，精神世界中大概过去半分钟，灰白色光点才完全汇拢变成人形，最后才是样貌上的细节显现。

当丽苏曼雕像般的凝固形体在精神世界出现第一次轻微的触动感，一片只存在于深海领域中的孤寂、深沉而悠长古老的鸣声在以她为中心传荡开，带起一层层可见的半透明波纹，迅速扩散向四周。

焦土上卷起大片灰黑色沙尘，滚滚向上。下一刻，一层白霜在丽苏曼周围大范围落下，卷起的沙尘即刻失去力量，冷冻吸附般被吸回地面，瞬间冻结住。

白霜迅速蔓延，甚至穿过地面上的巨大裂纹时，也只是被淡绿色荧光状的铀金能量抵消小部分。战舰残骸前百多米远时，蔓延势头消失，可半径足有四五千米的冻土已经形成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古老的鸣声之后，第一声带着巨大力量的跳动就似乎引发了地面的共振，战舰残骸顶端的卡西亚与佩金兹已感觉轻微的震动。

跳动声随即连续，形成固有规律的心跳声时，大片白色冻气直接从冻土上升腾而起。冻气下一刻便在丽苏曼周围凝聚。

而伴随战舰残骸周围同时凭空出现无数炽白色火焰，一头半透明状的如浮岛般的巨鲸睁开了双眼。它的瞳孔里是静默的光，一环一环的漆黑圆圈层层递展，急速旋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