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夜，权策以为自己能很快睡着，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营帐内的烛火未灭，照亮着所及之处黑暗的地方。

眼前女子的面容虽不是近在咫尺，却也是触手可及。

她到底是什么人……

仔细想来，从遇见她的那天起，这个人就是神秘的。

她好像什么都会，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即使身处乱世，也丝毫不显慌张。

这样一个人，来到了他身边。

权策时常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就好像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一样。

这么想着，权策便伸手掐了自己一下。

嘶…疼。

所以不是想象。

权策无声勾起唇角，盯着女子的脸，慢慢的，唇线又拉直。

唯一遗憾的事，是以后不能陪她很久。

心口一痛，权策闭上眼睛，慢慢陷入沉睡之中。

他睡后没多久，云翎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伸手找到他的手，握紧。

……

翌日，云翎醒来时，权策已经没在，她简单梳洗一下，也没去找人，就待在营帐里喝茶。

权策很久未归，中间有小兵过来给她送了点吃食，云翎不饿，却也没浪费，慢吞吞地吃着。

过了午后，权策才回来，刚进来，就看见趴在桌子上的云翎。

睡着了？

权策莫名想起，她最近确实挺嗜睡的，不是陪着自己，就是睡觉。

权策没多想，轻手轻脚走过去，打算将她放到床上去，却没想到，他刚靠近，趴着的人就醒过来了。

“你回来了？”

权策心里一软，柔声道:“嗯，很困吗？要不要去睡？”

云翎摇头，“不用，和候将军商议的如何了？”

“嗯，差不多。”权策知道她不爱听这些，就简单地说了点。

云翎果然兴致缺缺，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权策去握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我们一致决定，就这两日，京城的来的兵将就会攻城了。”

“嗯。”

权策眨眨眼，有些莫名的紧张，“如果我说，我想让你先离开这里，你会答应吗？”

听见这一句，云翎的视线终于落在他身上，似笑非笑道:“你觉得呢？”

“……”权策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再说一句，就可能要挨揍了。

“我明白了，”权策立刻表态，“不送你离开，但你一定要答应我，若是这仗打起来，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嗯，”云翎知道他的意思，敷衍道。

权策放心了些，又和她聊起来别的事，云翎静静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但视线始终和他对视。

一室温馨。

……

战火的气息比想象中来的更快一些。

云翎在某一天终于听见了士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随后慢慢变得凌乱。

云翎在营帐里待了半个时辰后才出去，她目不斜视，直奔城门口。

权策在城楼上站着，看底下正在拼力厮杀的敌我双方。

和平终究会由将士的鲜血堆积而成，如今箭在弦上，他已经没得选择。

云翎走上来时，就见权策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身上隐隐约约冒着一丝悲戚。

她走上前，抬手挡住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