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侧头，沐九看着落骨，唇角微勾，说道：“你想听？”

落骨身子已经坐得十分端正，侧过头，看着沐九，说道：“您若是想说，我就听。”

沐九思及往事，心中微酝酿了片刻，缓缓说道：“那凤凰飞升前，确实受过伤，但是，她并不是被一人族少年所救，而是被一只狐狸救了，那狐狸在清水县十里外的一座深山修炼，妖力已破五阶，已经能化人形，捡到那只凤凰后，他心生怜意，于是救活了凤凰，山中岁月，静好无忧，凤凰与狐狸渐生情愫，后来，凤凰涅盘，飞升步入神界后，狐狸已经守在深山，几十年后，那已经成神的凤凰，突然有一天，回到人界，去找狐狸，狐狸以为，她是舍不下他，结局你一定猜不到。”

“嗯？您说结局是甚？”

“她不是因为舍不下狐狸.....”沐九的眸底逐渐凝聚寒意，冷冷地说道：“她是怕她与妖有过一段情，被神族知道，所以是回来做最后的清理的。”

？？！！！

凤凰是神鸟，与妖结合，本就已经很荒诞了，更荒诞的是，已经成神的凤凰，居然还回来杀掉昔日的爱人。

“那后来呢？”落骨又问道。

“后来？”沐九抬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软塌的扶手，说道：“后来，凤凰不仅杀了狐狸，还放火烧了狐狸的家，大火蔓延，烧毁了半座山。”

“那人族为何会写出《凤来记事》这本书呢？”落骨不解。

沐九停下了动作，说道：“他们下山采购，会化作人族的模样，所以山下的村民，都是认得他们的，凤凰涅盘，村民们是亲眼看着她在集市上突然化身凤凰，飞到天空涅盘，涅盘成功后，天空洒下一道祥光，她在祥光的照拂下，飞升步入神界。”

听到这里，落骨想起若水曾对自己说过，他是一只狐妖，心里蓦地闪过几丝揣测，说道：“那妖尊大人您怎地会如此清楚此事？”

“我为何清楚？”沐九轻笑，说道：“因为，当初那座山里，还有另外一只小狐狸，那只小狐狸，就是我，所以清楚此事，也不奇怪。”

“大狐狸与你是何关系？”落骨又问道。

一瞬间，沐九的表情变得阴冷，说道：“你听着就听着，怎地会如此多的问题？”

沐九突然变脸，让本想问当时沐九是如何逃出来的落骨，放弃了这个问题，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茶！”

“........”

之后，沐九又让落骨取了一本《西平笑传》给他，靠着软垫，翻阅起来。

落骨一直守候在侧，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睡梦中，她突然觉得小腿被甚一直戳，一直戳，扰她好眠。

“别闹了，银元，让我再睡一会儿！”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她继续睡。

谁知，小腿还是一直被戳，且力道愈来愈大。

一瞬间，她猛然惊醒，想起自己是在沐九的书房，慌忙爬起来，只见沐九一脸愠怒看着她，脚尖还压在她的小腿上。

“妖...妖尊大人饶命！”

落骨翻身下了软塌，方想跪下，想起沐九不喜欢跪拜之礼，又生生打住，微微供着身子，低下了头。

这书房里点的熏香也太霸道了，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沐九收回脚，一脸愠怒地看着落骨，说道：“你是来伺候我的，居然还睡起觉来了。”

“妖尊大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落骨赶紧求饶。

看着落骨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沐九唇角微抿，说道：“你今年多大了？”

“嗯？”

沐九陡然问起自己年龄，落骨暗自算了下，说道：“回妖尊大人，我今年已经七百多岁了。”

在黄泉之境待了六百年，又在人界待了一百多年，七百多少，是实话。

“七百多岁了？”沐九俊眉微蹙，随即笑道：“七百多岁了，妖阶才方破三阶，你之前都没好好修炼过罢。”

“......”

落骨抿紧了唇，并未回答。

“好了。”沐九站起身，穿上鞋，说道：“以后，修炼有甚问题，可以来问本尊，还有，本尊不喜欢你对本尊的称呼，以后，你就唤本尊，主子。”

“是妖....主子。”

出了书房后，落骨跟在沐九的身后，进了内室。

沐九进去后，她抬手，刚准备打开隔间的门时，沐九转过身，说道：“过来替我更衣。”

！！！！

落骨不知贴身侍女还得替主子更衣，垂下手，朝着沐九走去。

替沐九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整整齐齐地叠好，眼睛四下飞瞟，寻思着这也没衣架，也没桌椅，这外袍该往哪里放呢。

见落骨捧着外袍呆呆地站在原地，沐九轻声说道：“丢出去。”

“是，主子！”

捧着外袍，落骨向门口走去，摸着怀中的外袍，触感丝滑，衣料十分好，如此好的外袍，心想丢了可惜，银元缺衣衫，不如偷偷留下来给银元。

于是，她见沐九并未注意到她，假意出去一圈，回来时，悄悄地将外袍藏在背后，带进了小隔间。

夜里，坐在地板上打坐的落骨，冥冥中，觉得有些冷。

且这寒意愈足来愈重，她猛然睁开眼。

四周漆黑一片，甚都看不见。

她记得昨夜，自己在内室外挂了一盏小油灯，油灯的油足以烧到天亮，这室内密不透风，油灯怎地熄灭了呢？

于是，落骨起身，抹黑推小隔间的门。

一瞬间，更大的寒流袭过来，冻得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快僵掉了。

“怎地...会如此冷？”

抹黑推开内室的门，落骨捏了个妖火决，指尖冒出一缕微弱的火。

将油灯点亮之后，她这才发现，墙壁上，有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好奇怪，这房里怎地会有冰霜？”

好奇之下，落骨将油灯取下，朝内室走去，她这才发现，内室里，墙壁上的冰霜，比之外面，还要厚。

难怪会冷，敢情这内室变成了冰窑子了。

想起以前就见过沐九从冰河里出来，落骨心想因是跟他有关，遂也没再多好奇甚，转身准备将油灯挂回外边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瞅见了蜷缩在内室中央的沐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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