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这样两次三番的挖苦我，我也是忍不住了，就说：“你若是再挖苦我，我就……”

大力却说：“你就怎样？”

我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怎样，只好说：“我也就听听算了。”

大力笑了笑继续说：“所谓灵感，大约就是抽屉被外界的东西碰到了，自己打开了，我们向抽屉里看了一眼，突然就发现了有用的东西，又或者是自己找错了抽屉，却歪打正着，发现了有用的东西。”

大力当然是又开始挖苦我了：“牛大这种人，却是经常会有灵感的人，只是他那灵感，只是自己认为是灵感，在别人看来都是些乱七八糟的……”

我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大力或许是自觉没趣，就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而问我：“我既然给你解释了灵感，你是不是也该给我解释一下心魔了？”

“心魔这种东西啊……”我说个开头，就思路卡停了。我仿佛看到我脑子有一个手，在抽屉里胡乱地翻找东西，已是找到满手大汗的地步，却还没找到一样有用的东西。我真恨自己脑子里的那个大手上没有长眼睛。

大力见我这窘迫的模样，笑着说：“是不是脑子里的抽屉翻乱了，还是没找到有用的东西。”

我只能说：“你等我想一想，想一想，我只要想一想，就会有灵感。”

李小虎此时说：“你先想吧，我先试着回答一下这心魔的问题。”

大力对李小虎很客气地说：“请讲。”

李小虎说：“这心魔，顾名思义，是缠绕在我们心头的魔念，这魔念可能是愧疚，可能是仇恨，可能是贪欲，甚至可能是爱。我们这些习武之人，因为有了武艺加深，在身陷这些魔念之中之时，会比一般人陷的要深。一般来说，这些魔念会阻碍我们武功境界的提升，甚至会让我们走火入魔。但听说，魔教之人修炼魔功，却能依靠这些心魔提升自己的武功境界，但这些人无一不丧失了人性，成为了嗜杀的魔头。”

李小虎这样一说，我也就有灵感了，我脑子里的那个手紧紧地抓住了一样东西，我立刻就脱口而出：“对，对，就是这样。我之前修炼的时候，就遇到过这种情况。我之前有一次，修炼内力之到了突破之时，突然想到了林峰，心中生出了嫉妒，差点就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李小虎说：“你嫉妒林峰作什么？他有什么好的？你不比他强多了？”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解释说：“没什么，没什么。我那嫉妒，只是心魔而已，正常的时候，我是不嫉妒的。”

李小虎笑眯眯地看着我，好像看穿了我一样。

我觉得自己在李小虎的目光下已经是缩成了一团。

李小虎却不想饶了我，继续在大力面前揭我的老底：“你是嫉妒林峰比你帅气，比你更招女孩子喜欢，尤其是招……”

“不许说了，不许说了，再说……再说……我就动手了。”见李小虎越说越深，我语无伦次了起来。

李小虎笑笑说：“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大力却好奇地问我：“你当时是怎么克服心魔的？”

我怕李小虎再说出什么，就趁机赶紧占据了聊天的主动权，就将自己克服心魔的过程脱口说了出来：“嘿嘿，我当时心里乱了一会儿之后，就突然想到，现在虽然还在流行的小说中的主角都是些金光闪闪、面带忧伤的潇洒侠客，比如说《多情剑客无情剑》里的主角，林峰的形象很符合这类小说的主角，但很明显这些小说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现在开始崛起的小说中主角都是看起来有些憨厚痴呆，但实际上内心透亮的角色，比如说《欢乐英雄》、《大人物》里的主角，我显然就和这些人物比较像了。等到《欢乐英雄》、《大人物》这些小说流行起来之后，我就不用再嫉妒林峰了，反倒是林峰要嫉妒我了。我当时这样想着，想着，心就安了下来，才避免了走火入魔。”

我解释完之后，大力和李小虎都已经是瞠目结舌的样子。

大力回过神来之后说：“你这人……真是……有够……不要脸。”

我第一次见到大力话都说不连贯。

李小虎回过神来，反而话说的很连贯：“这不知你这人脑子是什么结构，里面的抽屉是怎么安放的，抽屉里的东西又是怎么堆积的，你脑子里的手又是个什么样的手。”

大力这才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开始挖苦我：“牛大脑子里怕是根本没有抽屉，所有的东西都是堆在一起，像个垃圾堆一样，牛大脑子里的手却是有眼睛的，只是这眼睛有色盲症，看什么都是觉得是好。”

虽然听大力挖苦我会觉得轻松，但毕竟还有大事情在眼前，也就不想跟大力再胡扯下去，就问大力：“现在我和李小虎都解释心魔了，你也该说说心魔跟你有什么关系了。”

大力说：“心魔这种东西，可不单单是你们武人才有的东西。你们自己也是明白，心魔这东西，其实只是困扰自己内心的负面心绪。这些负面心绪在你们修炼紧要关头会冒出来，让你们走火入魔，你们就称之为心魔。我们普通人，当然也有这些负面的心绪，只是因为不修习内力，从来没有出现过因此走火入魔的情况。但我们普通人，一旦被这些负面心绪困扰，念头不能通达。我想做一个念头通达的人。”

我对大力说：“这样说来，你与我们同去，也是很有道理。可是你去了又能作什么呢？你又不会武？你去了大概也只能陪着我们同年同月同日死而已。”

大力说：“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虽然是个文人，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我善用弓弩，我收藏的还有军用的强弓劲弩。我带着弓弩，与你们同去。”

我又质疑了一番大力，大力给我们表演了百步穿杨的本事，我也就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