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决的战团，比太阳炽盛千百倍，周围虚空化成黑洞，混沌汹涌。

虚空粉碎了又重组，无限循环往复。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光芒暗淡，天帝浑身是血，一步一步走出了光团，在虚空中留下一个又一个血脚印。

极点中，光华炽盛，另有一个身影走出，衣袂猎猎作响，超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像是一位真正的仙，说不出的空灵。

谁敢相信，一身魔气的张小凡，竟然如同一尊飘逸的仙人。

漫天的花雨飘落，晶莹闪烁，他肌肤胜雪，黑发狠狠都轻盈发光。

他浑身像是由光组成的，每一寸肌体都在吞吐仙辉，此时如谪仙一样。

在他的脸上，却突然有泪水滚落，带着一丝悲怆，道：“终于结束了……”

“我自以为摆脱了命运的桎梏，能够凌驾于同代强者之上，成为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至尊，却不成想，最终连挑战叶秋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身体在光化，有一片又一片的光雨自他的身体飞出。

他凝视着天帝，艰难地说出了三个字：“我输了！”

这一场对决，终究以张小凡的失败而告终。

输，既是死！

在生命即将走向终结的一刻，张小凡如谪仙一样，看着一片又一片光雨自他的身体飞出，自身慢慢暗淡。

“自从我出世以来，每一刻都承受着别人的摆布，唯一让我感觉轻松的时候，便是在圣灵一脉的祖地，真的很怀念那个时候……”

张小凡在笑，有落寞更有不甘，还有一丝怆然，遥望远方，像是要穿透时空，最后看一眼远方的故乡。

他诞生的地方，圣灵一脉的祖地内。

当初，那尊九窍圣灵石胎，被天外天的巨头种下一丝精神烙印，吸收日月精华，渐渐凝结成魂。

对他而言，只有在那一段时间里，他感受到了轻松的喜悦。

之后，张小凡虽然屡战屡胜，吞噬了三十二名天骄的本源。

但这一切，他都只是受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天帝没有说什么，静静的聆听，眸光宁静，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沾染鲜血的手。

“我是一条可怜的鱼儿，这么多年来，一次次奋力跃起，每一次都以为摆脱了那条河流，跃空而上，扑向另一条属于我自己的生命河，可是每一次都被一只大手强行抓回，重新丢进另那条不变的水流，始终朝一个方向前进。”

“如果可以选择，我只愿做一个真正的普通人，即便是不能修行，想来也能快乐地度过一生。”

张小凡怅然，脸上的神色充满了落寞，最后凄然一笑，说不出的让人揪心。

无尽纯美的花朵绽放，洁白的花雨漫天飞舞，将他环绕，将他埋没，埋葬。

虽然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大魔头。

但在这一刻，他是如此的超尘脱俗，一片又一片光雨自他的身体飞起，他慢慢虚淡，逐渐磨灭，生命走向了终点。

张小凡最终化成一片光雨随风而散。最后一滴晶莹的泪自他那消散的面庞滑落，坠在泥土中，溅起几许尘，他的生命就此枯尽。

就在他即将消失的一瞬间，忽然一阵琴音响起。

一道曼妙的身影，盘坐在那里，双手抚琴，“叮叮咚咚“的弹奏了起来。

琴音动人，竟勾勒出一幅动人的画境，皎洁月光下，清泉石上流，淌过松林的根部，无比的和谐宁静。

整片战场，整个世界在刹那间都安静下来。

那个空灵出尘的女子一边抚琴，一边抬头看向张小凡。

此刻，张小凡听到琴音，身体猛地一震。

那双暗淡的眼睛，望向琴音传来的方向。

琴音缭绕，无尽纯美的花朵绽放，洁白的花雨漫天飞舞，将他环绕，将他埋没，埋葬。

“你来了！”

他看着那道曼妙的身影，在最后一刻仿佛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在他的眼眸中，充满了无尽的不甘。

“魔胎终要蜕下，是神胎的养分！”

张小凡凝视着，喃喃自语。

“我原来终究只是一枚棋子，是给你提供养料的傀儡。”

那尊曼妙的身影，什么都没说，只是在轻轻地抚琴。

“谢谢你最后还能来送我一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奉劝你一句，你和我一样，都只是别人手里的棋子，那三个老东西不会放过你的。”

“我会的秘术你全都会，我吞噬的本源越多，我的成就越大，你的实力越强，我……只是一个徒作嫁衣者……”

“可你也一样，只不过你存在的意义，是帮助那三个老东西摸索出一条成就至尊的道……从本质上说，你我……都一样……”

洁白的花在飞，每一瓣都染着血丝，晶莹透亮，清香阵阵。

那凄美的琴曲，余音袅袅，如歌如泣，哀婉悲切。

“铮！”

琴弦崩，几条弦寸寸碎裂，而后古琴亦断，化成一片劫灰。

古琴有灵，化光雨化尘埃，像是送给张小凡的祭品。

远处，那尊曼妙的身影，眸光一阵暗淡。

“你解脱了，但我还要继续承受着命运的摆布！”

那尊身影，自言自语着。

这一刻，天帝仰头看着突如其来的女子。

他的面色凝重，缓缓地说道：“玄天女！”

这绝对是一个不逊色于张小凡的强敌，若是在全盛状态下，他自然无惧。

但经过一场厮杀后，天帝虽然击败了张小凡，但自己也是强弩之末。

若是玄天女出手的话，他连逃命都难以做到。

在这个时候，天帝不得不提起残余无几的力量，佯装出一副还有余力的样子。

“玄天女，难道你和张小凡是一伙儿的，如果想要寻仇的话，尽管出手吧！”

越是在虚弱的时候，越是要示敌以强。

“你现在还能挡得住我的一击吗？”

玄天女瞥了一眼天帝，淡淡地说道。

“放心，我不会为他报仇，因为对他而言，死亡才意味着真正的解脱，与其受人摆布地当一个傀儡，不如在战场上死去。”

“他是如此，你我何尝不是这样，都只是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