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

死寂的小镇中，明雾没多久便见到了气息虚弱的方成。

“师兄...我就知道，你一定没那么容易死。”

方成表情凌厉的盯着明雾，冷冷说道。

“那人使用的是天魔秘术吧。”

明雾此刻有些心虚，沉默的点了点头。

方成稍作推测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看着这个一直受他照顾的小师弟叹了口气。

“哎，我们先回去吧。”

“嗯。”

明雾搀扶着方成，二人在黑夜中漫步。

天魔宗内，他无依无靠，虽然有修行天赋，但魔门险恶，没有背景身居高位只会让人猜忌。

是方成帮了他很多很多，上次任务失败，宗内有势力想要将他铲除，是方成跟宗主提议让他来这极南之地躲灾的。

黑夜，寒风萧瑟，方成看了看明雾，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有些紊乱，扶着他的手臂轻轻颤抖，笑道。

“以前都是我帮你，没想到有一天会...咳咳...”

话未说完方成就开始一阵咳嗽。

明雾沉默了一会说道。

“是啊...”

“你可真是个倒霉蛋，咳咳...”

“最近是运气不好。”

风雪之中，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只字不提封墨所使用的天魔秘术。

方成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

“这次任务失败...回去我可罩不住你了。”

明雾渐渐放慢了脚步，脸上痛苦万分。

“师兄啊...就到这吧...”

“嗯，好。”

简短的回答，平淡的语气，

直到方成被暗藏的毒匕刺穿心房，明雾都不敢去看他。

方成的身子慢慢倒在白雪之中，黑色的毒血将地面晕染，像是宣纸上的墨点，他再也无法从地上爬起。

看着倒在地上的方成，明雾瘫坐在地。

他此次回来并非是要救方成，而是来灭口的。

上次任务他隐瞒了天魔秘术与灭魂剑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人知晓，不然他的下场绝对会很惨很惨。

他绝不能放方成活着回去。

而他...那个一直照顾着他的师兄他知道的。

一路上，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心绪，颤抖的手臂，若隐若现的杀机根本不可能瞒得住他。

或许是因为伤势太重，他并未反抗，连挣扎都没有。

“哈哈哈...”

明雾坐在雪地中扬天大笑，笑着笑着风雪将他眼睛迷住，眼睛逐渐湿润。

过了片刻，明雾起身，一把火将方成的尸体烧尽。

自此，他在魔宗再无亲近之人。

半个月后，归云山脉风和景明，封墨御剑返回了灵剑宗。

一到宗门，就听见路上的弟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听说了吗？这次夙夜师姐可谓伤势严峻啊...”

“是啊，听说他在北落山脉与人抢夺一株灵草差点死在那里。”

封墨一听，急忙向飞鸟崖不远处的那片梅林跑去。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心中会这么焦急。

到了夙夜住处，众多师兄师姐都在，见到封墨回来，看他的眼神明显有些怪异。

范子林端着药汤，从灶房走出，瞥了一眼封墨后冷哼一声。

封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些人，连忙走进屋子。

屋中，夙夜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已经睡去，气息虚弱至极。

此时素云正在给夙夜把脉，浓浓的黑眼圈浮在脸上，看样子这几天是她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

见到封墨后素云缓缓起身，有些生气的朝封墨掷去一物。

封墨只觉红芒一闪，下意识的伸手去接，一股灼热的气息瞬间自手掌蔓延全身。

待看清手中物件之后，封墨一时间楞在原地。

那是一株鲜艳的巴掌大小的红莲，与在白鹭山脉见到的那株枯死的红莲外形一致。

这是一株完好无损的九转红莲。

素云冷冷的说道。

“真不知道她欠了你什么，只身去北落山脉与鬼天宗的罗华发生冲突。”

“如今被夺魄剑意所伤差点丢了性命，奄奄一息的回来后，不顾伤势，说什么也要将这个转交给你，这下子欠你的应该还清了吧。”

封墨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兄师姐们会是这个态度了。

原来...上次邀请她去白鹭山脉她拒绝了是因为这个？

想起那天夙夜将全部家底拿出，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神情封墨一阵揪心。

手中的九转红莲仍然炙热，心中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内疚。

“对不起...我...”

封墨话都没说完，就被素云冷厉的话语打断。

“出去，别耽误我医治。”

封墨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走出房门。

怀雪见状摇了摇头，招呼封墨来院中的石桌上坐下。

周围的梅花传来阵阵芳香，就是在这个石桌前，夙夜指着满桌的灵宝问他，够不够，不够的话她在想办法。

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真要偿还的话，那日洞中女子已经偿还过了。

一枚暂时用不上的地阶丹药而已，他其实没有那么在乎的。

看着沉默不语的封墨，怀雪率先开口。

“没事的，那剑意已经被我逼出体外了，如今只是...”

怀雪话说一半表情有些犹豫，一旁的燕菲生气的替他继续说。

“只是金丹受创，神魂虚弱，日后就算痊愈也会烙下病根，弄不好此后无望元婴。”

怀雪扫了眼燕菲。

“够了师妹，这事又不是师弟的错。”

封墨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

夙夜的伤势竟然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于此同时，因为天魔秘术累积的杀意安耐不住，周围的空气近乎凝结。

封墨握紧拳头，冷冷言道。

“那罗华如今身在何处。”

怀雪被封墨身上的杀意下了一跳，从中隐约的感到了一股不同寻常。

只是当做是封墨太过在意夙夜，才会如此激动。

用手轻轻敲了敲石桌，瞬间，封墨只觉被一股强大的剑意锁定，让他快要喘不过气。

封墨全身汗毛倒立，心中的杀意也在这一刻消散一空。

“我没怎么下过山，倒也听说过罗华，他本是一介散修，后来拜入天鬼门中，不过百年修为突飞猛进，如今已是魔道之中数得上数的高手了。”

“师弟切莫心急，认真修炼日后有能力了再去帮夙夜寻仇也不迟。”

听到怀雪的话封墨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