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重重的倒下，地面扬起灰尘。

邵子牧皱眉，用手扇走灰尘。

邢武出了一口气，拍了拍邵子牧的肩膀，“我还以为你真的有那么潇洒，能一气把这些乌族人都给杀了呢，结果你也是个半吊子啊！怎么样，还是需要我来救你罢？”

邵子牧看着邢武，他的脸被烟熏的黑乎乎的，只有那个笑起来露在外面的牙齿是白色的。

“噗。”邵子牧没有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你的脸，真好笑。”

这是邢武第一次看见邵子牧如此酣畅淋漓的大笑，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这就是这两个孩子第一次生死相随。

没有多久，黎谦山带着援兵到来，很快镇压了这些骚扰平城边境的乌族骑兵。

邵子牧在这场战斗力，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他已经无法站起来。于是龙影把他背了起来，邵子牧看着邢武，说道，“既然你告诉我了我一个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罢！我决定训练你，当我的亲卫。”

邢武瞪大了眼睛，短暂的惊讶过后，一脸不高兴，“这么大的声音，那么多人都听到了，根本就不是秘密。”

“……”

邵子牧沉默了片刻，回道，“那我再想一个秘密……”

邢武在刚才的救援里也快筋疲力尽了，他已经没有力气跟他争了，只好摆摆手。

在随后的几年里，邢武接受了邵子牧给他制定了无人敢体验的地狱训练计划。

*

又是三年过去，十一岁的邢武接受了试炼禁地的考验。

邵子牧站在禁地外面，双手紧握，一脸凝重的盯着那扇石门，心中无比的忐忑。他从未如此心慌过，哪怕是自己的上战场杀敌，敌人的剑锋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他都没有现在这个时候心慌。

从未有人像邢武一样十一岁就被定为王族亲卫。十一岁就去闯这九死一生的试炼禁地。邵子牧跟他说过，他可以晚几年定亲卫。

但是邢武执意要进去。

因为，十二岁的邵子牧已经上过战场了，而邢武不想差邵子牧太远。

“轰隆——”一声，石门打开，邢武一身鲜血从石门里走了出来，在他身后有一条血路，身上还有鲜血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滴落，每一滴都在地面绽放出一朵血莲。他眉宇间疲惫异常，仿佛丝毫感觉不到身上伤口带来的疼痛，出门第一句话就是笑着对邵子牧说，“我过了！”

然后眼睛上翻，轰然倒地。

邵子牧脚下一用力，把他接在怀里，轻笑，“蠢货。”

*

夜半，邢武醒了，房屋里有烛光闪烁，昏暗的烛光照亮着他的前方。他浑身仿佛散了架一般，动弹不得。尝试了几下移动手臂，发觉手臂上居然缠着的全都是纱布。

“醒了？”

邵子牧背着烛光来到他的视野范围内，声音沙哑，明显是劳累过度的样子。

邢武笑了笑，“醒了，没死。”

邵子牧没好气的伸手去戳他的胳膊，戳的邢武连连叫疼。

“看来也不是个傻蛋，还知道疼。”邵子牧一脸笑意。

邢武连忙道，“你别戳我了，我本来没废的，被你戳两下废了多亏啊！那试炼禁地都没让我废掉，让你戳废了多划不来啊。”

邵子牧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都说了，我可以晚几年定亲卫的！”

邢武舔舔嘴，“那可不行，我这几年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就是为了能够早点追上你的步伐。我拉的太远了，再晚几年，你都可以率领军队出征了！我可不想还被你留在军营里整日对着靶子发呆！”

邵子牧把他扶起来，端来一碗水，小心翼翼的喂给他，“你这伤，医师说了，恐怕要养大半个月。医师让你这大半个月都不许到处乱跑，所以你就住在我家且养着吧。”

“啊？”邢武叹了一口气，“大半个月啊……我不知道能把剑术提升多少呢！”

邵子牧敲一下他头，“你到底想不想跟我一起上战场？”

“想啊！当然想！不然我干嘛这么拼命去闯试炼禁地啊！”邢武皱眉。

邵子牧看着他认真的说，“你既然想要跟我上战场，只武功好可不行，还要识字、懂兵法。这样一旦我不在了军营里或者我有事回了龙城，敌人来犯，你也可以充当主将，去迎战敌人。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兵法亦是如此。”

邢武收敛了笑意，点点头，“是，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的。”

“今日我来，是来跟你兑现我之前承诺你的一件事。”邵子牧从身后拿出一把剑与一本剑谱，放在了邢武身前的被子上。

那是一把通体黝黑、但是细看下去翻着点点金光的剑鞘，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把这把剑认成棍子。

邢武学武三年，自然知道这个剑鞘的金贵程度，“乌金！”

邵子牧点头，“这便是我送你的秘密，这个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真的？！”邢武顾不得胳膊上的伤，他铮然一声抽出那把剑，那把剑没有剑格，剑柄之上就是剑刃！

好剑！

邢武当即挥了几下。

“嗡——”

邢武皱眉，“这是……”

邵子牧嘴角挂着笑意，“这把剑叫做蝉鸣。”

“蝉鸣？”邢武细细的打量着这把剑，眼前一亮，“这……”

邵子牧见他已经察觉出这把剑的蹊跷，也不再做多的解释，只是说道，“这剑送你，但是你要许诺我，若非非常时刻，不可让此剑出鞘。因为这把剑，只能用一次。要打造一把这样的剑很花时间。哪怕是苏钰冉他们家的铸造师来做这把剑，也是要花上五年的时间。”

“是！”邢武郑重点头，承诺。

至此之后，邢武不但修炼剑术，还攻读兵法，哪怕知道四圣王族那种可怕的修为不是凡人可以赶超的，但每次在演武场上演练找对手的时候，他还是会主动去找邵子牧对练。

哪怕每次都被邵子牧打的体无完，但是下一次，他依然会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