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来跟我签订契约的？”邵子牧问话。

黑雾回答，“是，我很看好你。”

邵子牧眼睛里射出冷光，“既然，你们暗族是想与我签订契约，为何在泉州城外设阵杀我？”

那黑雾沉默了许久才回道，“那是个意外。”

“意外？”邵子牧眉宇间露出不快，手中清影剑一道蓝光划过，破空的声音响起，那黑雾后退了数丈。

“亡灵祭此等禁术都用上了，还跟我说意外？”邵子牧执剑，剑尖直指那团黑雾，“若不是我从那阵法里面逃脱，现在你恐怕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罢？别人不知道你们暗族，我还不知道？”

“君储殿下的意思是，我们谈崩了？”那团黑雾声音变得更加沉重。

“我何曾想跟你们谈？”邵子牧冷眼看着几丈开外的那团黑雾，一脸戒备。

那团黑雾似乎不死心，企图劝说邵子牧与他定契，“现在想谈也不迟。这些年，幽荒虽然看起来太平，可是暗处波涛汹涌。十九年前那场屠杀，从未停歇过。”

邵子牧心下一惊，这个暗族，居然主动跟他提及了十九年前的那场四国之乱？

十九年前，他年幼，远在青龙北境，他的外祖父黎谦山为了照顾他，也从未参与过十九年前的四国之乱。那场倾城之乱，他也是从各种史册书籍，市井流传中知道个大概，却不知道其中真正的缘由。

据他所知，在这幽荒之上的四圣王族虽然分裂，但是遇见倾国大难，还是会四心合一，这些年虽然分成四大帝国，边境虽然也有战事，但那都不过是一些无关于四圣王族生死存亡的小事。

只是争夺土地而已，但凡是一个帝王都会想去争取。

四圣帝国分裂成四大帝国已经经过了八百年，这八百年之内都相安无事，怎么独独十九年前，出现了三大帝国为攻朱雀帝国的战事？

无论是史书，还是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中，都说是凤兮夜为了救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惜动用自己的全部的力量从火焱谷里召唤出朱雀圣兽，用了某种世人不可窥见的秘术将圣兽三成圣力封在她的孩子体内，强行保住了她的孩子。

朱雀圣兽强行改变新女帝的命轨，趁了天罚，进入了长久的沉睡。

这才给了其他三国可趁之机。

这一切看似完整的故事链，细细想来，其实有一个致命的逻辑不通的地方——凤兮夜执掌朱雀帝国以来，从未有人诟病她的执政手腕。最少在当时的朱雀帝国人们的眼里，凤兮夜是一个合格的君王。爱民如子，仁政天下。

邵子牧从小就被灌输帝王之策，他深知，如果凤兮夜是一个真正的帝王，那她所做的任何一件事大事都必定与天下苍生有关。

所以，就算她再疼惜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能为了这一个孩子让整个帝国都陷入绝境之中。

现在眼前这个暗族，居然提到了十九年前的那场四国之乱，那是不是代表，十九年前的事情，他们暗族其实也横插了一脚？！

想到这里，邵子牧的眸低沉下了比黑色更深的东西，“暗涌？以我之身，我可没看见什么我无法掌控的东西。”

那团黑雾看见邵子牧如此自信的回复，居然又传出那种诡异的笑声，“不亏是心中有鸿鹄之人，我很喜欢殿下这样的性子。这天下之大，怎么可能没有殿下算漏的事情？”

邵子牧不言，手中的剑光不曾消减。

黑雾上前一些，“如果殿下肯与我们暗族签订契约，剩下两国大权，我将拱手送上。”

邵子牧听见黑雾这么说，心中一沉，手上剑光暴涨，原地空留残影，轰隆一声，黑雾所在之地顿时灰尘翻飞！

忽然从灰尘里跳出一个浑身被黑色袍子覆盖的人，那团笼罩在那片区域的烟尘如同是一个圆皮子的罩子，被什么东西猛然戳破一般，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缺口。紧接着从那个灰尘缺口处，邵子牧如同瞬移一般也闪到了那穿着黑色袍子人面前，一道更清亮的青蓝色光芒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如同弯月一般耀眼的弧度，那弧度带着肃杀一切的杀意扫向黑袍人。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息之间！

躲在不远处暗暗观察这一切的邢武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自从他跟着邵子牧开始，他从未见过邵子牧身法用的如此之快。

或者说，目前为止，没有人值得邵子牧用如此快的身法去制敌！但是眼下，邵子牧不仅用了一息这极短的时间斩破了那团围绕在黑袍人周身的黑色烟雾，还从地上跃起追上十丈之高的身形。

邢武一直都不知道邵子牧的极限速度在哪里，他甚至都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看见邵子牧用这等身法。但，就在近日这场战斗中，他居然看见了邵子牧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形。邢武脸上出现的完全不是崇拜，而是恐惧。

这黑袍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会逼得邵子牧用如此迅捷的步伐，企图速战速决！

那黑袍人看见邵子牧如同闪现一般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手中立即凝固了一把纯黑色的长棍，叮当一声清脆悦耳两剑相交的声音传出，下一个瞬间邵子牧已经落地，脚下灰尘微腾，脸上出现少有的肃穆。

他手上的清影剑，本没有剑身，剑身是完全依靠执剑人内力凝结而成的，本没有实体。但是方才那一击，他确实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剑击的声音。

这说明什么？

说明黑袍人手上凭空出现的那把纯黑色的长棍，也是依靠内力凝结而成的！那个黑袍人内力也突破了凝物的境界，可以直接用内力凝结出实体。

若不是如此，怎么会发出好似实物撞击一般的声响？

邵子牧想到此，手中清光暴涨瞬间就在自己周身织出了一个半圆形的、肉眼可见的蓝光剑网！这张剑网刚一形成，就听见叮叮叮叮无数清脆到过分的剑击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