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柱她们四个人打的牌就是普通的四人斗地主。

其实这种2V2玩法并没有“地主”与“农民”一说，只是由其中一张“明牌”来决定谁选同伴——收到“明牌”的玩家，选一张规则内的牌，并说出它的点数和花色，而拥有这张牌的玩家就是他的同伴。

比如这一局刘铁柱收到了“明牌”，同时她选择“方块”“8”为自己的同伴。

如果吕诗诗手里有“方块”“8”，那她就是和刘铁柱一队。

自然而然，文娘和朴奉仙就成了一队。

但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刘铁柱叫出“方块”“8”后，文娘和朴奉仙只能确定自己手里没有“方块”“8”，那她们就只能确定自己不是刘铁柱的同伴。

可她们并不知道另外两人里，谁是刘铁柱的同伴，谁是自己的同伴。

这就得靠之后进行的对局来从牌局、他人面色上来猜度了。

当然，如果拿到“明牌”的刘铁柱觉得自己的牌够好，也可以叫自己手里的牌为同伴。

这样她就成了1V3。

但，同样的道理，吕诗诗她们三人也并不知道刘铁柱自己一个人是一个队伍，而是会怀疑其他两人中有人是刘铁柱的同伴。

这也得靠之后进行的牌局来猜度。

这就比较考验察言观色的能力和对牌局的认知能力呢。

……

文娘不会打牌，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她为人聪慧，经过其他三人的教授，不一会儿就学会了基本的玩法。

这里面，对她来说最困难的就是认识那些数字和“JQKA”……

那些数字还好一点，她只用对应上“壹贰叁肆……”就行，可这“JQKA”就把她难住了。

最终她只能靠“拾壹、拾贰、拾叁、拾肆”来记住，多玩了几次后才好了一点。

最初，文娘只是顺着大家的意，并且她今晚也是无心睡眠，心情低落……所以就听了刘铁柱她们的安排，一起玩牌。

结果玩了一会儿后，她倒是体会到了这种奇怪游戏中的“快乐”。

虽然四人中，她输得最惨……

大约两个小时后，她脸上就贴满了纸条——游戏结束。

除了文娘输得最惨外，朴奉仙就是其次了，她被贴了大半张脸。

而吕诗诗脸上两个多小时贴了七张，刘铁柱脸上就只有额头正中被贴了一张——她那一把是真无力回天，除了她自己牌极臭之外，连她的同伴朴奉仙的牌也是臭得可怕。

玩牌结束后，四人就去了酒店楼下的按摩店——打牌的时候刘铁柱提了一嘴，之后朴奉仙和吕诗诗就伸手赞同，文娘也只能从善如流了。

去的时候，刘铁柱还敲了黄峰的门，让他一起。

理由是她们四个弱女子夜里去按摩店怕遇到危险——虽然别人家按摩店老正规了。

而且……弱女子？她？

哈！？

被打扰了清净的黄峰自然知道刘铁柱话里的意思，也就点头同意了。

……

按摩店相当正规，门口就立着一个警示牌——“除换衣间、桑拿房、温泉间外所有区域都有监控！店内出现技师骚扰顾客，顾客骚扰技师行为，即便顾客、技师自我没有阻拦倾向，亦会报警！”

唔……

这种按摩店刘尹就铁定不去。

……

几个女孩笑笑闹闹的去了温泉区后，文娘才察觉自己“上当了”！

打牌的时候，明明说的是“按摩”，这东西她也知道，类似于推拿、正骨之类。

可为什么会有个冒热气的大水池？？？

结果她还没开口，就只能发出一声尖叫，之后被坏笑的吕诗诗、朴奉仙、刘铁柱抓住给扒成了光猪。

面色羞怒涨红的文娘抱着一张浴巾掩盖在身前，除了对三个“坏笑”的人秀目翻白外，她只能快速的躲进了大水池里。

人工温泉池不大，但是水比较活，而且除了淡淡的硫磺味外，看上去倒是很干净。

泡进温热的池水里后，文娘刚刚的羞怒就消散无踪，似乎连心头压住的闷闷感也轻了不少。

靠在池边，文娘一手捂着遮住身形的浴巾，一手拨弄了一下面前的温水。

捧了一手温水，看着温水从指缝里滴落。

“之前觉得奉仙的皮肤已经好得够可怕了，但是没想到美嘉姐你的皮肤更可怕！！！你的毛孔呢！你的汗毛呢？？细得都看不见了！！！老天爷！！！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皮肤，我冬天都要穿短袖和裙子！！！！！”

“你穿！冻不死你~”

“哼哼~你是不是在酸美嘉姐的皮肤呀？见到比你皮肤更好的人了吧~~没有自信了吧~~~”

……

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文娘才秀目气愤的回头又瞪了三人一眼——她们怎么可以对自己那样做！

但她很快就被三个或捂着浴巾，或围着浴巾的身体吸引了注意力。

从三人浴巾外的身体来看，吕诗诗的皮肤确实“最次”，但这个“最次”是没有算文娘自己。

文娘略显嫉妒的扫过粉白如樱雪的朴奉仙，双目中闪过一刹那的羡慕——她知道刘铁柱并非人类，自然不会去羡慕刘铁柱的身体。可朴奉仙是实实在在的人。

之后她又扫过吕诗诗——吕诗诗的汗毛并不多，而且都很细，很温顺。她的皮肤其实很健康，淡淡的小麦色中透着白嫩。

这种皮肤在文娘她们那个时代……都只存在在她们想象中的“仙女”独有。

而这些却在现代不算稀有。

文娘的皮肤……很符合她生前的情况。

即便在黄峰“法术”的美化下，也完全赶不上吕诗诗，更别提朴奉仙了。

“文娘姐~你那什么眼神~你都把奉仙看害羞了~”

缓步浸入温泉后，吕诗诗突然开口打趣道。

文娘抿嘴笑笑道：

“奉仙妹妹真美。”

她说完之后又加了一句：

“美嘉和诗诗妹妹也美~”

听到文娘的赞美，吕诗诗瘪瘪嘴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我不如奉仙~”

叽歪了一句后，吕诗诗突然怪笑着扑向朴奉仙：

“你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我们来比比谁更大！”

“呀！！！！诗诗姐！你疯了呀！”

“哈？小娘子~~来~让大爷看看~别害羞嘛~~~~”

“吕诗诗！别扯！我还手了啊！”

“你还呗~我又不怕光着身子~~~~小娘子~快点！让大爷看看！”

“美嘉姐！！文娘姐！你们管管这个神经病啊！”

“没用的~美嘉姐不会帮你的~~~至于文娘姐？啊哈哈哈哈哈~~一会儿本大爷也要拿下她~~~”

“呃……诗诗妹妹，不要闹哦……”

“文娘姐，别害羞~等本大爷收拾了这个小娘子就来陪你玩~~”

“……”

……

黄峰有着异于常人的听力。

他此时在女孩们隔壁的温泉池里泡着——他不能离文娘太远，又不能在足够距离内傻呆着，所以刘铁柱也给他安排了同样的温泉之旅。

包间很大，而且隔音效果极好。正常情况下，你就是贴着墙壁都听不到隔壁有什么声音。

但围着浴巾端坐在温泉池里的黄峰却能隐隐约约的听到隔壁的谈话声、尖叫声、笑闹声。

文娘明显不似下午动物园之后那般“抑郁”，渐渐的在朴奉仙和吕诗诗的胡闹下，暂时的忘记了近在咫尺的“离去”，重新开始享受欢乐。

这在数百年里，从来没有发生在她身上过——这两日除外。

这倒也是，这数百年来，文娘和翠娘都是以“鬼魂”的状态存在着，自然不会有“人”才拥有的“情绪”。

这也让黄峰突然“欢喜”——看到文娘笑……看着她笑……他心里也在笑……

这似乎比数百年的“陪伴”更加让他觉得“满足”。

而这，让黄峰陷入了沉默。

……

这是错误的。

因为文娘和翠娘本是“鬼魂”，不该有这些。

他是让文娘和翠娘犯错的人——他昨日就不该心软施法，让文娘和翠娘重新“为人”。

翠娘从动物园出来之后的话、神情、眼泪……无疑不是在述说着这个错误。

“鬼魂”就该走“鬼魂”的路，跳出这条路去享受了“人”的路后，她们会贪婪、会嫉妒、会渴望、会愤怒、会绝望……

显然，文娘的理智让她还未如此，可小孩心性的翠娘已经步入了这个阶段。

但……她们的笑脸却是如此美丽……美得……让黄峰更加沉默。

明天，必定要迎来“离去”，不“离去”的话，三人必定都会迎来魂飞魄散的结局——除非神威莫测的主神出手。

“离去”之时，“贪恋”“愤怒”“绝望”……一定会爬上那时的文娘、翠娘的心脏，啃食她们的血肉。

……

这些都是黄峰后知后觉发现的。

毕竟他从未经历过此事，也并无人告知他会这般。

而最重要的是……

即便明日他强制解除法术，让文娘、翠娘回归原本的状态，那时候的她们……“人”的“快乐”、“幸福”、“欲念”、“绝望”自然而然不会再出现在她们的世界中，她们也会全心全意的重新开始“等待”。

……

可已是见过文娘、翠娘这般笑颜后的他……如何再在以后的时间与她们相处……继续让她们这般“存在着”。

虽然那样的话，他确实可以继续“霸占”着文娘和翠娘……

可他从这两日文娘、翠娘笑脸中得到的“满足”，又该从什么地方获得？

……

是啊……

这种“满足”，早已从昨天就开始啃食黄峰的心脏。

……

似乎从刘尹与翠娘最初对视的那一眼开始，她们三人就注定要和“幸福”“欢乐”与“挣扎”“绝望”同行。

即便刘尹就是文娘的夫君转世。

这，并不能改变她们要面临的境况……

……

或者……

放手让文娘和翠娘转世？

文娘她……似乎已经有了这个打算。

可这是她还是“人”的时候的打算，重回“鬼魂”后，这个打算自然会“灰飞烟灭”……

除非黄峰他帮忙记住。

但黄峰会帮忙“记住”吗？

……

黄峰的沉默，无疑万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