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在我
作者:吴聊人 | 分类:仙侠 | 字数:7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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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泷水河上孙神仙
溪山书院,赤龙洲两座书院之一,坐落于柳氏王朝京城西南角的砚台山上,砚台山并不算太高,但是山顶开阔平整,似一个书桌上的砚台。砚台山脚下,泷水东去蜿蜒而过,像是给砚台山添了上了一条腰带,因此,当地许多人也将砚台山称作宰相山。
不管是砚台山还是宰相山,坐落于山顶的书院都对的起这个名字。
书院自建成以来就出过不少贤人,这些有着贤人身份的读书人,在知晓获取君子头衔无望后,多的还是选择入朝为官,例如,当今柳氏王朝的宰相孟起,就是当年那批贤人里最拔尖的。当然了,溪山书院前前后后也出了不少君子,肩负起监察赤龙洲的山上山下秩序的职责,从溪山书院走出的君子中,最出名,同时也是最饱受争议的君子,当属陆延之莫属了。
黄昏的余晖中,整个溪山书院都蒙上了一层赤黄的余辉,近看一片金光灿灿,神圣之感油然而生,但是此刻要是站远了看,则显得有些雾气蒙蒙,多了些颓败的感觉来。
溪山书院的学子们每天仍是以上课为主,不过在书院的课程与学堂时重启蒙不同,书院则更多的是侧重于传授儒家的那些立身根本。例如,教授儒家的经典典籍、书法篆刻、棋艺声律等等,当然书院也会教授一些,例如佛道两家、法家、兵家、墨家等别的势力门派的东西。
此时溪山书院内人头攒动,显然是刚刚结束了课业的学子们,此时正享受着一天之中难得的自由时光。
书院的大门处,此时却是来了一行人,负责看守山门的书院弟子,见其服饰和腰牌样式都是属于溪亭学堂的也就没有多问,随意问了几句后便放其进去了。
一来,书院平时出入的人也不少,上至山上修士,下至朝堂官员、世俗百姓,进进出出之人数不胜数,既然是自家学堂里的人,那更不可能过多盘问了;二来,从书院出去的君子,负责着一洲各处山上山下秩序的监察,从来还没有谁吃饱了来书院找茬的。
待这行人进去后,看守山门的弟子中,其中一人有些疑惑道:“哎,刚才过去那队人里,其中一人我好像认识。”
“不就学堂的那拨人么,就那群被书院剔除的废物,你还好意思提啊?”,另一人笑着说道。
周围人立即一阵哄笑,顺带着也冷嘲热讽上几句。你要说你认识个什么王爷宰相,或者山上老祖天骄,那弟兄们还真是得好好恭维你一番,你说你,认识几个学堂打杂的也好意思说出来?
最先说话的人被奚落一番后,也是脸颊微微有些发烫,随即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心底依旧有些奇怪:“溪亭学堂商队的张炎怎来书院了,跨洲渡船的码头不是在东边的云鼎峰吗?云鼎峰离这可不算近,难不成真是特地过来办事的?”
书院门口负责守山门的众人玩笑过后,便讨论起了换班之后去哪潇洒一番,就连最初心有疑惑的那人,也没再去想这件有些反常的事,毕竟人言可畏不是。
书院山下的泷水贯穿了柳氏王朝的都城,泷水河面宽阔,水流也相对平缓,因此河面上的船只往来络绎不绝,都城内大多数人都是靠着这条泷水吃饭。
孙老汉便是这泷水上有名的舟子,他自懂事起便跟随父亲在这泷水上泛舟载客,他的船并不大,也就载客三五人的样子。
从起初船上是父子两人,后来便只剩他一人,孙老汉在这泷水的小船上,将自己从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硬是熬成了现如今白发苍苍的模样。
这些年来,孙老汉在这泷水河里救下的落水之人有多少,他早已记不清了。对他来说,他只记得自己就是用这脚下的小船,拉扯大了自家的三个孩子。
大儿子如今在城里的军伍中给校尉做副手,听说再过两年就能再往上走一步;二儿子这些年走南闯北做些小生意,在这京城里虽说不上多么富贵,但也还有些小名声;孙老汉觉得自己的小女儿命最好,因为她嫁了一位溪山书院出来的读书人,女婿如今是京城学堂里的先生,女儿则在家相夫教子。
“泷水河上孙神仙,河神把臂俱欢颜”,这是泷水两岸小孩子们常拿出来唱和的两句童谣,对此孙老汉其实心里则是有些小小遗憾。
家里那老婆子跟儿女一个样,整天劝他年纪大了就在家享清福多好,但是孙老汉哪里肯依,儿女都有自己的一份前途,家里儿女虽没人嫌弃他做这个丢脸,但是也注定没人会继承他这活计,他想着要再不抓紧时间在这船上带几天,万一哪天他一觉睡下去就醒不来了,总是会觉得有些可惜了。
孙老头如今白发苍苍,但是身子骨依旧硬朗,撑起自己的小船来也是丝毫不吃力,远远看去还真有那么点仙人泛舟来的感觉。
今天孙老汉就接了一个活,说是要去那砚台山脚下游玩。客人是一位长的极其俊美的男子,就是脸色过于白了些,像是血气不足的样子。
孙老汉见这人被一件鸦青色长袍紧紧包裹,上面牙白色的流水云纹颇显华贵,也不像是落魄的主户,便以为此人可能是有病根落下,所以脸色发白。
上船后,尺八问道:“老人家你船上可有鱼竿锅灶?”
“这些自然是有的,咱这泷水载客的船上还能少了这些,小哥要是不嫌弃的话,一会可以尝尝我的手艺,不是老汉我吹牛,在这河上舟子中,我做鱼的手艺那可也是一绝”,孙老汉自信满满地说道。
尺八听完便应了下来,随即冲着孙老汉也是笑了笑,尺八尽量让自己笑的显得随和些。但是这惨白脸上的笑容,落在孙老汉眼里,就显得有些瘆的慌。
孙老汉觉得这听口音也像是本地人的小哥,对自己说的话显然是不信的,仔细想想也是,这泷水上船家多了去,自己刚才那话也的确有些过了,当下也是有些尴尬。
尺八见孙老汉不知为何突然止住了话头,也就没再多说,随即两人就一起陷入了沉默。
孙老汉见气氛尴尬,就又搭话道:“咱这泷水河里的鱼可是肥美的很,小哥你可得尝一尝,我家那大儿子自小就是这河里的鱼养起来的,如今在行伍里,那体格子也是没得挑。”
尺八听出了孙老汉话里的意思,当下也没点破,就附和着老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情景要是落在了尺八寻常身边的那些人眼里,定会对尺八来上那句,尺八最讨厌别人对他说的话,‘嘿!真是活见鬼了!’。
孙老汉撑船来到砚台山脚下后,按照客人的吩咐将船停了下来,拿出了鱼竿饵食就忙活起来。尺八看着孙老汉独自忙碌着,只觉得没过多久,一锅鱼汤连带着一盘红烧鱼就被端上了桌。
尺八问道:“老人家船上可有酒?”
老人一愣,随即笑道:“有的!有的!自从我上了年纪后,家里人就不让我在船上喝酒了,但我还是偷偷藏了些的。不是什么好酒,你要不嫌弃的话,我给你去取,放心不多收你钱,这酒和鱼都算送你的。”
尺八笑道:“有酒就成,老人家自去取来,咱俩一起喝几杯。”
孙老汉也洒脱,取来酒后也是和尺八相对而坐。尺八拿过酒壶给孙老汉和自己满上,然后端起杯子道:“老人家,我敬你一杯”,随即低着自己的酒杯,在孙老汉的酒杯上碰了下,仰头一饮而尽。
孙老汉在船上这些年,也是攒下了些名声,什么身份的人他也都载过,对此也没感觉到奇怪。一口酒下肚,孙老汉抹了一把嘴道:“给劲!”
尺八拿起筷子上下翻飞,也没忘招呼着孙老汉吃些,孙老汉笑着应声,却是给尺八盛了碗新鲜的鱼汤,说道:“尝尝这个,看你脸色不太好,多喝些,对身子有好处。”
尺八抬头冲老人嘿嘿笑了笑,孙老汉只觉得这人笑的像个孩子一样,真像自家那崽子小时候。孙老汉随即又想到了自己如今年老,估计也没几年活头了,自己走后这船就没人再撑了,有些可惜。当下也是拿起酒杯各自斟满,自己默默抿了一口。
酒水入口有些辣喉,但不就是尝的这个滋味嘛。
孙老汉看着尺八解决完桌上的红烧鱼及鱼汤,对眼前的年轻人又亲切了不少,自己家里那几个小崽子自从长大后,可就很少能把我做的鱼吃的这般干净了。
孙老汉抬头看了眼天色,见已是黄昏,便说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晚上湿气重,我这腿脚上的**病会疼的厉害,一会要是晚了,撑船就不方便喽。”
尺八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酒壶,对着孙老汉说道:“老人家,你也尝尝我这酒,看看滋味如何。”
孙老汉自是闻见了酒香,笑眯眯地伸手点了点尺八,说道:“你小子不像话啊,居然还私藏。闻着酒虽是好酒,但是给我喝了,我也喝不出来个啥滋味,用我那女婿的话来说,我这可就算是牛嚼牡丹喽,你的心意老汉我心领了。”
尺八笑道:“老人家你多虑了,这里面就一口酒而已,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权当抵了这桌酒饭钱吧。”
孙老汉先前和尺八聊得也挺开心,知道他也不像是什么坏人,见他坚持递过来,也就接过了小酒壶笑道:“那行,老汉我就尝尝。”
孙老汉一口酒下肚,当下觉得浑身舒泰,似乎是回到了年轻那会儿,总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的感觉,但就是觉得有了些醉意。
在夕阳的余辉下,孙老汉的小船自己缓缓而回。船上尺八见孙老汉趴在桌上醉了过去,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一件衣物给老人披上后,自言自语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尺八说完后腾空而起,一步跨出便到了溪山书院半空中,与整个书院相对,凌空而立,鸦青色的袍子在风中时舒时卷,背后那牙白色的繁琐印记,此时格外引人注目。
当河面上最后一缕霞光消失不见,在朦胧的夜色中,天地间响起了一曲苍凉辽阔的曲子,曲子中杀意,让听者无不冷汗直流。
在那艘缓缓自行而归的小船里,孙老汉此时睡意正浓,对他来说,这天地间响起的曲声仿佛是一支摇篮曲,孙老汉睡得格外香甜。
此时,溪山书院门口,那此起彼伏尖锐且刺耳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溪山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