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可是，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之后，徐暖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梦，而是她脑海中真实存在的记忆。

但是，就算知道，她也挣脱不了梦魇的困扰，只得看着当初发生的一切，一一在眼前闪现。

成功找到目标位置，王立成对徐暖的态度，总算没那么恶劣了。

错开警戒点的山路不好走，在徐暖第3次摔倒在地的时候，王立成一扯绳子，将徐暖拖了起来，气得直骂人。

“真没用，赶紧给我爬起来，我他妈就不该听你话走这条路。”

“我的脚崴了。”

徐暖趴在地上，有些狼狈地看着四周，“我们休息一会行吗？”

“先休息一会儿，翻过这座山就好了。”

见徐暖走不了路，王立成也顺势坐了下来，看着徐暖用拴在一起的双手揉脚，也没提解开绳子的事，总觉得这小姑娘有点晦气，他还是要提高警惕才行。

不过，等登上山顶，看着安坐着等他拿出干粮、水后，吃得津津有味的徐暖时，王立成真的有点郁闷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我说怕，你就不会卖我了吗？”

“不会。”

“那不就结了，至少，我现在还算有用不是吗？不像小时候…”

接下来的话，徐暖没有再说，王立成也没有再问，幽幽叹了一口气，“的确，到了那边，你可能比我更有用。”

吃了午餐，徐暖好奇地盯着王立成，问道，“你真的是一个军人吗？”

“这还能作假？”

王立成转过头来，自嘲道，“可是有些人，骨子里的基因就坏透了，怎么也改不了了。”

听到王立成的话，徐暖愕然，随后笑了笑，“不过我还是想谢谢你。”

王立成奇怪地看了一眼徐暖，“谢我干什么？你要知道，我可是绑架你的人。”

徐暖平静道，“谢谢你，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杀了我。”

听到这句话，王立成的眼神，难得地正经了一点。

“活着就这么重要吗？”

徐暖点了点头，“对我来说，很重要。”

活着，才能看到阳光，看到她存在的希望。

接下来的时间，徐暖没有再说话了，而是沉默地看着盯着四周。

“王立成。”

“怎么了？”

王立成下意识一回头，脖子就是一痛。

“你对我做了什么？”

突然遇袭，王立成的反应很快，立刻掏出枪，对准了徐暖。

“臭婊子！你敢暗算我，去死吧！”

徐暖却比王立成的动作更快一步，拿起手边准备已久的石头，狠狠地砸在王立成的额头，在王立成失去反抗的那一瞬间，抢过手枪，抽出弹夹后扔在了一边。

考虑到人质的价值，王立成没有第一时间开枪，没想到却栽在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手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脖子被刺，徐暖身手再好，也不至于让他没有丝毫的反抗力。

“呵。”

徐暖无视王立成愤怒的目光，将王立成手脚绑了个结实之后，才拿出那柄小巧的螺丝刀，再次扎在王立成的脖子上。

“现在你知道是什么了。”

小巧的螺丝刀，不过七八厘米，设计成扁扁的形状，柄部不知道装的什么液体，徐暖在扎他的时候，液体也随之进入他的身体。

而王立成，直到徐暖将螺丝刀收起来，才发现徐暖是将螺丝刀藏在皮带内侧，难怪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你想怎么对我？杀了我吗？”

“放心，你不杀我，我也不会杀你的。”

说完，徐暖将王立成拖到悬崖边，解开他手脚的绳子。

王立成，她的确有心报复，但她不可能为了一个王立成，赔上自己的后半辈子的自由。

“是死是活，看天意吧！”

就在徐暖转身的一刹那，悬崖边上的王立成猛地一下抱住徐暖的双脚，徐暖奋力挣扎，一个不稳，和王立成一起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悬崖下方是一条河流，徐暖会游泳，可是，刚落水的那一刻，她就被水压砸得昏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到了一个昏暗的山洞，身下的石头咯得皮肤隐隐作痛，徐暖撑着手臂爬了起来。

她的情况很不好，头昏脑涨，走了几步都觉得虚弱无力，不过，徐暖还是硬撑着继续往前走。

往前可能有出路，而停留在原地，谁也不能保证，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她能撑多久。

肚子已经感觉不到饥饿，高烧让她的神智都有点模糊，黑暗中，也辨不清方向，徐暖只得紧紧握住那柄螺丝刀防身，顺着新鲜空气传来的方向，不断前进。

突然，黑暗中出现了一只半人高的红色兔子。

看到红色兔子的那一刻，徐暖的意识剧烈地波动起来，接下来会发生事情，她早就已经知道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梦到这一幕，这一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想不明白，徐暖就静静地看着，看着她自己，跟着红色兔子，一步一步向前。

终于到了红色兔子面前，红色的兔子突然变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她。

“徐暖，你还在犹豫什么？我们等你好久了。”

“是啊，我们等你好久了。”

周围似乎有成千上万个她在说话，听着那些带着诱惑的声音，徐暖的意识都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波动。

不过，山洞里的徐暖依旧冷静地问道，“你是谁？”

“我就是你啊！”

徐暖捏紧手中的螺丝刀，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是。”

“奇怪，你怎么可能不受我迷惑？”

看到徐暖这么快就清醒过来，红兔子有些不解地问道。

“纵然身在地狱，我依然心向光明。”

面对诡异的红兔子，徐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再说，后面还有一双诡异的眼睛盯着她，她可以死，却不会认输。

“地狱就是地狱，你我都在。”

红兔子凑近，对着徐暖缓缓说道，“永远都逃不掉。”

徐暖摇了摇头，“不一样，就算在地狱，我的心底也有光，而你，没有。”

“什么光？”

红兔子的疑问，徐暖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它身后的某处，平静道，“你永远不会拥有的光。”

“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光？”

红兔子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蛊惑的力度也越来越强。

徐暖没有理会，推开红兔子，朝着山洞外奔跑。

通道内一片漆黑，可徐暖知道，只要她心底有光，前方就有阳光。

想明白这一点，徐暖的意识一松。

有那束光在，她就会成为那个自由自在，没有任何束缚的徐暖。

她的生命，在此刻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