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正式提名名单公布后，学院便禁止了所有明面上的公关活动。

而在提名名单公布前的最后一个风向标——评论家选择将上，《三块广告牌》在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上输给了《水形物语》。

但目前为止，《三块广告牌》收获了几乎所有前哨战的最佳女主和最佳男配，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和山姆·洛克威尔几乎已经把奥斯卡奖杯攥在手里，只等着颁奖嘉宾宣布而已。

《三块广告牌》共获得7项奥斯卡提名，超越程玉安的《狩猎》。

公关活动被禁止后，张一谋大部分时间也还在美国，但总算能抽出空回国来看看。

这不，一下飞机他就来坝上草原探班《花木兰》了。

《花木兰》已经离开了东方影都，转站坝上草原拍雪景。

《花木兰》现在大场面戏只剩下皇宫戏了，其他的都是一些零散的镜头，但这些零散的镜头才折磨人。

坝上草原拍几天，拍完皇宫戏又得北上蒙省拍返青后的草原。

最后在3月份杀青。

张一谋也不是一个人来，带了团队里几个人一起。

坝上草原现在正是冷的时候，剧组人一个个裹得跟熊似的。

“你这条件也艰苦啊。”张一谋笑道。

“还行吧，凑合。”程玉安道，“就是可怜我这群演员，这大冷天的，穿的也不多，跑上跑下，还得做动作。”

黄小明道：“你那是可怜我们？你是舍不得一菲吧。”

程玉安脸皮厚：“你说这话就是没良心，一菲是女主角，我对她不比你们狠？”

还真是，两夫妇之间在片场形成无声的默契，程玉安对刘一菲的要求比其他演员严格，刘一菲对自己要求也更高。

众人正说着，女儿过来：“爸爸。”

“嗯？”程玉安刚应了一声，程木繁就把一个雪球仍在他怀里，然后大叫着跑开了。

力气太小，没砸中脸。

“你给我回来。”程玉安大叫。

“不！”程木繁早跑出去了。

一看外面，王俊恺正带着程木繁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准是他教的。

张一谋聊起自己过去两个月在美国的公关之旅，感叹：“真正参与进来才发现是这么一回事。”

张一谋这一代的导演多多少少都有奥奖情节，但都是听说奥斯卡能公关，谁都没真正参与过。

张一谋这两个月跑下来，不说刷新认识，但也算长了点见识。

他有点觉得“奥斯卡也就那么回事了。”

以前觉得奥斯卡离自己很远，包括拿下第一个风向标金球奖时，他也很高兴，但是当他离奥奖越来越近，近到触手可及——真不夸张，《三块广告牌》是现在最大的热门，外媒纷纷评论张一谋“只要稍微垫一垫脚就能把奖杯带回家”——他突然又觉得这个奖“有点无趣”。

“公关晚会的嘉宾们，没几个是冲着电影来的。”张一谋说，“他们把晚会当作社交平台，聊政府、聊气候、聊性别和种族歧视，还有来晚会现场拉赞助和投资的，还问我对这些问题的看法，但其实我根本不关心这些。”

也难为张一谋了，为了公关还得提前做这些功课。

程玉安也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好来坞就是这样，全世界的目光都盯着他，所以他必须尽可能……”程玉安在想一个准确的形容词，“说照顾也好，说覆盖或者接纳也可以，要体现尽可能多元的群体和价值观。不管他们是为了选票也好，还是经济利益也好，起码表面上得做出这个样子来，这样你才能获得评委们的肯定。

“我当时做《狩猎》和《老父亲》的公关也差不多是这样，明明自己不懂这些话题，但也要跟在公关经理屁股后面陪笑。你要这个奖，就要接受人家的规则。”

“但是我看他们新一任总统好像不怎么喜欢好来坞。”张一谋担心行政会干预奥斯卡。

程玉安笑了：“放心，新任总统不喜欢好来坞，好来坞还不喜欢他呢，他拿好来坞没办法，不用管他。甚至他越反对我们，好来坞跟他对着干，还会投我们的票呢。”这种情况真不是没可能。

张一谋一行人在剧组计划待半天，晚饭后再回去。

闲聊了几句，张一谋也不耽误他时间，表示自己随便看看，程玉安继续拍摄。

刘一菲走过来：“那事儿你说了吗。”

“还没，你放心，我记着呢。”

刘一菲还能有什么事，她想“潜规则”一把张一谋——想拍他的戏，要老公跟张一谋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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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张一谋来探班，所以今天的演员表现分外积极，都想在张导面前好好表现一把。

特别是张一谋还和程玉安一起坐在监视器后面。

“怎么样，算那么回事吧。”程玉安笑道。

《花木兰》在外景美术风格上很有张一谋早年的范儿，张一谋看了笑道：“我那些东西都十几二十年了。”

“好用就是了，也亏了赵晓丁和曹九平两位老师的帮助，别的摄影和美术干不出这么漂亮的活儿。”

白天拍完，晚上没什么事，众人围坐一桌为张一谋接风。

“一呢，是张导回国，我们给接个风。”程玉安装大尾巴狼致祝酒词，“二呢，也预祝张导能拿下奥斯卡！”

“早着呢早着呢。”张一谋知道程玉安嘴里没正经，笑道。

“不早了，下个月不就是了吗。来，我们以茶代酒，敬张导一杯。”明天还要拍戏，程玉安不允许剧组喝酒。

席间宾主尽欢，刘一菲坐在旁边，用手杵了杵程玉安，要他赶紧办事，程玉安回了她一个“了然，你别急”的眼神。

又过了几分钟，趁张一谋高兴，程玉安便开始为老婆说情：“张老师，一菲挺喜欢你，你看要是有什么合适的角色，考虑考虑一菲呗。”

跟张一谋说话不用绕弯子。

张一谋笑道：“有你在，一菲还缺戏演啊。”

“她看不上我的戏，说我把她拍得不好看。”

张一谋接着道：“没问题啊。《小公主》我也看了，演的真好，我有戏肯定找你，我白捡一影后，是我沾了便宜。”

张一谋很会调教女演员，刘一菲演技想再上一层楼，接受张一谋的训练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为什么程玉安不继续训练刘一菲？

刘一菲不愿意呗，说想换个老师，试试不同导演的不同方法，这样才能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