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观众为了发泄情绪会把合理避税也打成偷税漏税。

这是很不应该的。

但过度合理避税就涉及偷税漏税。

有的傻缺次次都顶格避税，从税法上确实没错，但如此一来，人家一眼就看出你报表不对，不查你查谁。

圈内不缺政策敏感度高的人，总局一发文说要查范小胖，不少人就觉得苗头有些不对，赶紧自救。

这算聪明的。

但该说不说，这圈里没脑子的人也是一大堆。

他们就觉得不会查到自己。

他们就觉得自己背靠大树，除非天塌了，不然不会有事。

特别是远程旗下或者和远程有密切往来的艺人和制片方。

自己背靠全国最大的影视公司，老板又和中枢里的大领导相熟，十天半个月去中枢给领导们讲电影，这份荣誉谁有？

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为保万全，很多人都向公司打探相关消息。

不止是公司内部觉得程玉安的预判没道理，同样接受远程此次调查的外部合作方也觉得程玉安的直觉太准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打听打听比较好。

万一程玉安真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自己也好挽救。

公司高管不方便透露太多，只说：“程导和钟总这几天去了几趟中枢。别的我不能说，也不知道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是的，程玉安和钟丽方这几天作为行业代表往中枢跑了好几趟，主要是研讨劣迹艺人的处理办法。

有激进者要求封杀劣迹艺人，剥脱从业资格，作品全部下架。

程玉安并不同意这么干：“我同意封杀劣迹艺人，但不同意剥脱从业资格和下架作品。”

程玉安继而说出自己的理由：“首先是剥脱从业资格，我们有《监狱法》，《监狱法》明确规定，即便是刑满释放人员，他们的工作权利、职业生涯和普通公民是一样的，不能歧视。《劳动法》规定我们公民有平等就业和自由择业的权力，我们剥脱劣迹艺人的从业资格在法理上没有依据。

“我的建议是禁止劣迹艺人出镜，就是说，你不能以艺人的身份公开表演，但你依然可以在这个行业里工作。

“再有就是下架作品，这点我也是不赞成的。一个作品，是全剧组的血汗，如果因为一个劣迹艺人，导致剧组几百个人的辛苦工作付之东流，他一个人做错，连累其他所有人，这样的处罚未免太重了。再有，我们有《着作权法》，劣迹艺人往往不掌握作品版权，如果因为劣迹艺人而下架作品，我觉得违反了我国的《着作权法》。这是我的一点小想法。”程玉安发言完毕。

要不说程玉安招领导喜欢呢，说的话有高度有格局。

领导听了程玉安的发言微微点头：“说的很有道理，劣迹艺人的处理确实涉及方方面面。我们还是要按规章制度办事的，不能上下嘴唇一碰，这样太草率了。”

在中枢开了半天会，程玉安和钟丽方下午才回来。

二人回公司歇脚，郭飞上前笑道：“这下捅破天了。”

程玉安一边给自己接水一边说：“不出点狠招，他们哪里会怕。

“一个社会有治乱循环，一个行业也有，过去五六年十年，是影视圈的盛世吧，不说作品质量，起码行业很火热，很多人都赚到钱了，不整顿一下，个别人还真以为钱这么好赚呢。”

其实程玉安最想做的，是整顿影视圈的金融乱象。

但是他也知道，推进这个得罪的人会太多太多，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他都不敢提这个。

作为行业领头羊，程玉安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就是因为我们是行业领头羊，所以更应该自觉承担净化行业空气的责任来，行业整顿带来的萧条只是阵痛，等这阵痛过去了，行业才能更好的出发。”

在公司一直工作到下午下班，程玉安拒绝在公司吃：“我回去陪我宝贝女儿吃饭。”

吃过饭，陪女儿玩到九点多，她就闹着要打电话给妈妈了：“妈妈起床了。”

两地时差比较大，程木繁每天都是在睡前给那边刚起床的刘一菲打视频电话。

程玉安把程木繁放坐在椅子上，用电脑给刘一菲拨了个视频，让娘俩聊着。

“妈妈。”视频一接通，程木繁就冲着摄像头给刘一菲打招呼。

“七七，今天有没有听爸爸话啊？”刘一菲的开场白。

“听话，”程木繁道，“今天我吃了一大碗饭，还喝了一碗汤。”

“真厉害。”刘一菲夸奖道，“多吃饭才是好宝宝。”

“炸鸡腿，香。”小孩子对这种油腻腻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程木繁向刘一菲汇报自己一天的成果：听爸爸的话吃了饭、去章紫衣阿姨家里和醒醒妹妹一起玩、刚才洗澡的时候浴缸小鸭子被她玩坏了……

刘一菲耐心地听她讲完，还时不时地应和两句。

娘俩聊了半天，刘一菲见女儿睡眼惺忪，便说：“你快去睡觉，让爸爸过来。”

程木繁跳下椅子，自己乖乖上床盖好被子入睡。

程玉安一手拍着女儿，哄她入睡，一手打开手机接过视频，刘一菲道：“国内闹得也太大了。”

“咱们自己没事就行。”程玉安说。

“小崔说范小胖的事是真的假的？”刘一菲问。

目前为止，范小胖依然没有正面回应大小合同的事，税务也还在调查，真相到底是什么，还都不知道。

对妻子程玉安没什么隐瞒：“八成是真的，现在就看能查出多少来。”

刘一菲说：“小崔说他有一抽屉合同，真的假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我猜应该没有。”

一抽屉合同着实夸张了点。

刘一菲也问起他怎么就那么巧，那个时候开始内部反腐败调查。

程玉安又得解释一遍，末了问：“你是这个月杀青吧？什么时候回来？”

“再有十一二天吧，现在在加拿大收尾。”刘一菲道，“别拍了，七七睡着了。”

程玉安扭头一看，小家伙果然抱着她的娃娃睡着了。

“好了，就这样吧，我这边还有点文件要看，你上戏吧，注意安全。”

“知道了，挂了。”

不知道这两章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