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花长忆烂扶桑
作者:浮生尊前 | 分类:古言 | 字数:59.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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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哥哥
只听见闷哼一声,平乐手中的刀无法再往前半分,原本的疼痛感也没有袭来,她失望的睁开眼,满心的愤怒准备责难阻止她寻死的人。
可是当她睁开眼时,却愣住了。原本她以为会是安子沐亦或是莫翩,却没想到原本躺在地上地动不动的人何时醒了。
他满眼的柔情,殷切的看着平乐,一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伤上加伤。
平乐惊呼一声,赶紧松开了持刀的手。错愕道:“对,对不起。”
她不过是想寻死而已,为何又让他受了伤?明明最不愿看见的就是他受伤,可是还是变成了这样。
安子沐和莫翩也连忙上前,将那腰刀扔的老远,生怕又落到了平乐手里。
“何苦,何苦啊!”安子怀向来看重这副躯壳,只因平乐喜欢,可是如今却一点也不在乎,凌乱的发丝吹在脸颊上,手指鲜血淋漓却也不去管,任由它滴答滴答的流着血。
平乐深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告诉我真相?”
“什么真相?!”安子怀讶异,可是却不敢正眼瞧她。
“你的母亲......”
“琯琯。”安子怀双瞳放大,满脸的讶异。随即怒瞪这安子沐道:“你答应过我不告诉她的!”
一旁的安子沐也十分诧异,眉头微蹙,立即明白的问题出在哪里,朝平乐问道:“是你让唯儿去看宁才人的?”
“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对吗,对不对,一定是假的!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妹妹呢?!”她又哭又笑,像是疯癫了一般,环住安子怀的腰,想将他牢牢锁住。
空气像是被凝结了,连呼吸都显得多余,她期待着有人能告诉她那个答案,她期盼的答案。
静默了半晌的安子沐开口道:“事到如今,无论你说不说,她都会知道的。”
安子怀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我父皇和......和你娘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一些,二十五年前,两国战事频发,所以派了父皇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在北辰为质,他与你的父皇同时都爱上了你娘,并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听父皇说,是你娘选择了他,而你的父皇是横刀夺爱之人,硬生生将人抢了去。”
平乐打断道:“胡说,父皇他们恩爱非常,不然为何我从未在我娘口中听见过安南城这个名字?我也从不知我娘来过东漓。”
从小到大,他们两人恩爱如初,又是连平乐自己都觉得是他们之间多余的人。若是别的她或许会斟酌,只是这个她打死也不会信。
安子沐解释道:“自然是不会提,因为你娘根本就不是自愿的,是被安南城强行带来的东漓。两国交好之后他便被应允回国,回国途中将你娘挟持,由于是东漓皇室的车队,不会有人会冒犯,便顺利出了城。”
“怎么可能,我父皇难道不会找吗?”心爱之人凭空消失,任谁都不会坐视不理才对。
“如何找?有谁能想到安南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将人掳走?”
平乐咬着牙问道:“那之后呢?我娘根本就不爱安南城,怎么可能委身于他?还.....”话未说完便朝安子怀看去,只见他表情越来越凝重,宛如一团死灰。
“自然是用强.......”莫翩站在一旁,无心的随口说道。
却不想这句话让在场的三个人的脸色更加沉重。安南城是对娘用了强,而安子沐又何尝不是?自己何尝不是步了娘的后尘?
安子沐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安南城当时不过是一个皇子,不敢将你娘接进宫,一是怕被北弘翊发现,二来就是担心你娘不喜欢被约束在宫里。就这样,她产子后一直在宫外住了两年,直到北弘翊寻到了线索,派人救了他回去。”
“那为何我娘临终前都未给我说过我还有一个,哥,哥......”
安子怀不知从那掏了一枚蝴蝶坠,悬在平乐眼前说到:“这可是她临终前交给你的?”
这是她第一次被安南城召见的时候交给他的,在她身上放了许久自然记得。
可是这时,安子怀另一只手又举起了一枚相同的坠子,道:“这坠子原本有两枚,之前听父皇说,这是我母亲‘临终’前留下的。所以她想让你找的人其实不是父皇,而是我。”
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天衣无缝的故事,那边只能是真相了,可是这也是最残忍的真相。
“为什么,为什么真相会是这样,为什么翩翩你会是我的哥哥!!!”她跌坐在地,喃喃自语。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追问道:“那宁才人呢?她为何会知道这些?”
“在宫外的那两年,你娘一直都是由她伺候的,所以这一切的秘密,她都知道。她也是安南城和你娘除了安子怀之外唯一的联系,所以他才没有杀她。”
若说安南城冷血无情,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他却对一个伺候过娘的婢女如此法外开恩,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
世人终究是难逃一个情字。
安子怀神伤道:“琯琯,我原本想将这一切瞒下,免得你像如今这般伤心难过,可是还是被你知道了。”
“知不知道又能如何?不知道你就肯跟我走吗?不知道你就愿意同我白头到老吗?哥哥?”
哥哥,原来这就是他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她笑了,笑声惨绝人寰,幸好这宫中没有稚子,不然晚上一定要做噩梦的吧。
“琯琯,你别这样。”他忘记了手上的伤,想替她抹掉那泪痕。
原本惨白的脸庞,变得更加骇人,殷红的血液涂满了半张脸,带着死亡般的惨笑。
仿佛这一刻,此地便是人间炼狱,而她便是被索取魂魄的女鬼。
她赫然抬头,浅声问道:“哥哥,你可记得那‘竹林女鬼’的故事?”
安子怀不知她要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还记得。
“或许你们都觉得那胭脂痴情,可是我却觉得她不过自怜自艾,这世间的苦何其多,为何偏偏要去尝这情伤?你觉得她飘荡在人间的漫长岁月中,真的会记得不过相处几个月的男人?”
众人皆摸不着头脑,不知为何她会突然提及这个。
叫不醒装睡的人,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就在刚才安子沐进门时倚靠的柱子上,殷红的血液像是绽开的牡丹,柱子下躺着一个面目疮痍的人,脸上布满血迹,已经看不清相貌,旁边还有两个男子,痛苦的哀嚎着。
这两个便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