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唔，姐你尊腻害，好次！”小辉一边咬着肖燕用鱼换回来的大白馒头，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好吃多吃点，别光吃馒头，就着点菜吃。”肖燕给他夹了一筷子自己炒的白菜，“一会儿姐要去县里买东西，你就去找朋友玩，那个王小翠你不是说她也没去上学吗？你去找她玩怎么样？”

“嗯？”小辉鼓着嘴，停下了咀嚼的动作，然后着急忙慌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我也要去！”

“昨天冯婶来你也看见，有人要买姐做的酸菜，姐这次去县里是去采购的，要快去快回，不是去玩的，就不带你去了，你这病刚好，就别折腾了。”肖燕语重心长的说。

“我也不玩，我不一个人在家，我要去！”接着小辉就施展了史无前例的缠人大法，直把肖燕磨的只好点头答应了才罢休。

最后小辉如愿，欢蹦乱跳的跟着姐姐一起去了县城。

县城很大，人口也不少，但是经济还不发达，随处可见的是低矮的房屋，穿着灰不溜秋的人们，整个县城最大的建筑就是县里的政府大院，连个二层小楼都没有。

县城里也有一条主街，有些卖东西的国营商店商场之类的，但是东西贵不说，售货员态度还很不好，这两年国家经济发展，慢慢的也有些私人开起了商店，卖起了东西，他们的东西款式多样，价格比商场便宜，服务态度还好，不过现在这个年代敢下海经商的毕竟是少数，多数老百姓还是选择去工厂做工。

比起为数不多的商店，更物美价廉的还要数城西的集市，那里逢双日便会有个大集，人们自发的到那里买东西卖东西，去之前肖燕已经跟冯婶打听好了，大集上什么都有，买的多了还能划价，她们今天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两人几乎没怎么来过县城，以前为数不多的几次要么就是过年的时节，要么就是来县里的卫生所看病，所以二人看什么都新鲜。

集上人很多，卖东西的买东西的都很多，有大小商贩，也有自家收了东西吃不了到这里摆个摊子来卖的。

肖燕此行的目地是批发点白菜，再采买各种调料，所以直奔集市最里面的主要卖蔬菜的市场，越往里走人越多，她紧紧拉着小辉的手，生怕小弟走丢。

来到一处卖白菜的摊前，“老板，这白的菜怎么卖？”

那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旁边还跟着小女孩，正捧着碗面吃的香，“哦，五分一斤，要的多还能再便宜点！”

“那我多来点，最低多点钱您给个实价。”肖燕跟那老板讨价还价，小辉左顾右盼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附近都是卖菜的，也没啥好吃的好玩的，转了一圈，他终于被身后一个卖糖葫芦的吸引住了眼球。

小辉眼睛一亮，看姐姐忙着讲价，便脱离了握的不那么紧的手，他蹬蹬两步跑到那插成一束的糖葫芦，仰头望着那一串红艳艳的果子，嘴角不争气的流出不明液体。

“小朋友，要吃吗？”卖糖葫芦的说。

小辉愣愣的点头，那人又说，“那叫你家大人给你买！”

小辉摇摇头，“咱家没钱。”然后吸吸嘴角的不明液体，恋恋不舍的想离开。

“哈哈，”旁边一个声音把小辉视线引了过去，原来是一个比他大一点的小孩儿在笑话他，他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瞪了那小孩一眼，心说，有啥可笑的，但是他究竟没说出口。

那小孩笑完看小辉在看他也不理，直直的来到卖糖葫芦身边，伸手递过一张票子，“大叔，来一串。”

卖糖葫芦的大叔大声应道，“好嘞，给你来串大的。”

小孩接过后也不吃，皱眉道，“这东西也就看着好看，其实酸倒牙，怎么了我还是不吃了。”说完作势就要往地上扔。

小辉看他败家的样子，心疼的‘啊’了一声，小孩终究没有扔到地上，看小辉的样子又说，“你想吃啊！”

小辉还没说话，对方就把糖葫芦递过来了，又说，“给你了。”

小辉舔舔嘴唇，坚定的摇摇头，“我姐说不能随便要人家东西，我想吃我姐会给我买的。”说完定定的看着那串糖葫芦，一副十分想吃，但是又强忍着的样子。

“哪那么些废话，你姐现在不是不在这吗？”那小孩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直接塞给了他。

小辉怕糖葫芦掉地上，手忙脚乱的接住，小心的舔了一口，眯了眼睛。

“对了，你姐呢？”

“你认识我姐？”

“小辉，”正说着，就见肖燕跑了过来，“乱跑什么，一转眼不见人，谁给你的？”肖燕跟卖白菜的谈好价钱，又把地址给人家麻烦对方送货，对方为了多卖点东西，也欣然答应。

好不容易谈好，这一转头小辉就不见了，得回转头就看他在对面举着根糖葫芦跟一个小孩那不知说什么呢？

小辉看看姐姐，递糖葫芦过去，讨好道，“姐，你尝尝，特甜。”

“姐不吃，你哪来钱买这个？”

小辉看看那个小孩，意思不言而喻。

“你怎么还那么黑？”这嫌弃的语气，看这小孩的样子，加上这嫌弃的语气，让肖燕立即想起这小孩不就是那天在卫生所遇到的肚子疼的那孩子吗？

“你病好了？”肖燕问道。

小孩点点头，“你看我在这儿就知道啦！还问？”

肖燕也不跟小孩子计较，拉着小辉要走，“谢谢你请小辉吃东西，不过你家有钱也不能这么乱花钱，”转头又对自己弟弟说，“小辉，把糖葫芦还给人家。”

小辉有点舍不得，但还是很听姐姐的话，刚要递过去，那小孩便跑走了。

“唉？”

买完白菜，肖燕又去买了些调料，这里毕竟比村里大的多，能买的调味料也多很多，她依着配方把能买到的都买了，争取做出最好吃的东西，毕竟这品质越好，她才能赚的越多不是。

尽管能买的都买了，但是面对配方里几十种调料，她能买到的也才不足二分之一，最后实在没的买了，只好作罢。

然后又去买了好几个大小坛子，用来腌菜用，家里虽然也有几个，但是毕竟太少，不够用。买好后也让对方给送家里去。

买完东西一数手里的钱，二十块的定金，还剩下不到五块钱，现在物价低，就这五块钱就够他跟弟弟吃上一个星期了，等交了货就有更大头的尾款付上，想想她就觉得激动，一改平日里抠索的毛病，对刚啃完冰糖葫芦的弟弟大方道，“弟啊！走，姐带你吃牛肉拉面去！”

没想到一向馋嘴的小弟居然不同意道，“不行啊姐，咱还是回家吃馒头吧，家里还有好几个大馒头，够咱吃好几天呐！”

但凡经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的日子，谁都得会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小辉也已经是个懂事的孩子了。

肖燕看弟弟这么懂事，吸吸鼻子说，“没事儿，馒头姐放起来了，不会坏的，咱们留着慢慢吃，今天出来咱就在外面吃了，你看姐有钱。”

她伸出手把钱给弟弟看，小辉略一思索，“那好吧，这个点咱们回去也赶不上饭点了，姐姐你饿肚子胃该不好受了，那咱们就去吃吧！”

肖燕打小胃口就不太好，一着凉或是没吃东西就容易犯，这事全家都知道，被小辉这么一本正经的说道，肖燕不禁觉得又好笑又欣慰。

于是，姐弟两个找了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面摊要了两碗牛肉拉面，期间小辉还非要一大碗，要人家多放点面条多放点牛肉就可以了。

逗的那老板娘直乐，说这小孩子可真精，这样就可以算一碗的钱了是不是。

没想到小辉完全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反而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二人吃过午饭，肖燕就拎着大包小包的调料，，带着弟弟回家去了。

刚到家一会儿功夫，送白菜的就上门了。

肖燕让对方把白菜卸在了墙根底下，卖白菜的刚走，卖坛子的也上门了，肖燕买的坛子大坛有五个，小坛有八个，一共十三个，本来肖燕不想买太多，可是买的少了人家嫌远不管送，她只好又追加了几个，反正这东西也不是啥消耗品，可以一直循环使用。

东西都齐全了，就可以制作了。

这一忙活就去了大半天的时间，还剩下两天半，看着这大零东西，肖燕感叹一声，“钱不好赚呐。”

于是，她马不停蹄的忙碌起来，毕竟只有她一个人，白菜要切要垛，坛子要洗要晾，一切都需不少时间。

小辉看姐姐忙活起来，也不甘落后，跟在姐姐身后，像个小尾巴似的，姐姐刷坛子，就给姐姐舀水，姐姐垛菜，就帮姐姐剥菜递菜，肖燕几次让他别管，他人小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小辉不乐意，拍拍小前胸，“我是男子汉，怎么可以吃白饭。”

肖燕看他小模样一乐，“那晚上给你吃黑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