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张屠夫，不吃带毛猪。没有他咱们不一样做的很好。再说了，老板，他的很多理论都是停留在书本上，真实践起来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田丹从一开始看不上贾如轩，现在酒厂有了江坤这位任劳任怨，又有一定专业水平的员工，就更加看不上贾如轩了。

李大江暗暗敬佩，他们这一批人，也就只有田丹敢这么和老板说话。

高欢也知道田丹的态度，他笑了笑，说道：“江坤现在做的也不错。”

田丹傲然道：“当然。要能力有能力，关键是做事踏实，不哗众取宠，不耍小聪明。”

高欢呵呵笑道，问李大江：“大江，你做事踏实不？”

李大江立刻回答道：“当然踏实啊。”

高欢又问道：“你哗众取宠不？”

李大江立刻捧道：“啥叫哗众取宠？”

高欢哈哈大笑，田丹翻个白眼，鄙夷地评价李大江：“马屁精！”

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又回到了酒厂。刚一进酒厂的门，高欢就看到陈勇、朱大发和郭菊三个人正在办公楼前激烈地说着什么。

看上去，三个人都很激动。

李大江识趣地把车停到距离办公楼不远地地方，高欢下了车，立刻就听到郭菊委屈地说道：“公司账户上就那么多钱，我已经都给你们了。”

朱大发道：“太少了，连一天都撑不下来。”

陈勇也道：“郭菊，老板都说了，一定要多收购，我们……”

高欢走过去笑着问道：“聊什么呢？也不去办公室，不怕让别人听到咱们的商业机密？”

郭菊看到高欢，眼泪就控制不住了，“啪嗒啪嗒”掉个不停。陈勇马上慌了，连忙哄道：“哎呀，怎么哭了，我……那个，我不对，我不该对你这么大声说话的。那个……”

朱大发年龄都能当郭菊的爷爷了，也呆立在一旁，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劳作了一辈子，干活还行，哄女孩子……一点都不会。

高欢瞥了郭菊一眼，故意脸一沉，道：“都跟我过来！”

郭菊抽泣着，陈勇和朱大发耷拉着脑袋，三个人跟在高欢屁股后面走进了高欢办公室。一进门，高欢立刻爆发，一拍桌子，吼道：“陈勇，你厉害了，说，你是怎么把郭菊欺负哭的？”

陈勇一愣，自己和郭菊是因为公事闹的，怎么让老板这么一说，就好像成了自己因为私事欺负郭菊了？

他刚要反驳，郭菊就哽咽着说道：“老板，他还骂我，说我不支持厂里的工作。我天天起早贪黑的银行厂子两边跑，呜呜，他都看不到。”

陈勇暗骂一声“小妖精”，连忙解释道：“我们更不容易啊。得和平阳酒厂的人抢粮食，回来还得在她这里受气。老板，你不知道，她一次就给我们十万。十万啊？够干啥的，都不够人家平阳酒厂一个小时花的。”

郭菊反驳道：“银行一天就给我十万的现金。我有什么办法？有本事你去找银行啊。还有，钱都给你了，厂子里其他部门咋办？电费、水费、各种报销，还要不要做？”

陈勇道：“你就不能多取点啊？”

“我想多取，可人家银行也不给啊。你有本事，去找银行。”

高欢好奇地问道：“银行为啥不给？”

郭菊可怜巴巴地说道：“老板，大额现金支取系需要预约的。而且，数额特别巨大的，需要审批……”她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总之就是一句话，要钱没有。

高欢一瞪眼睛：“我不管。必须要保证他们的采购资金。”

郭菊头一拧，道：“最多十万。要不你就换掉我吧。”

高欢被她气的差点当真：“你以为我不敢换你啊……田丹……”

看到俩人闹僵，一直沉默不语的朱大发立刻张开胳膊拦住高欢，劝解道：“老板，老板，郭菊也是为了厂子好。这一次是我们态度不好，我们没别的意思，都是为了厂子好，您可千万不能开除小菊。其实小菊每一次给钱都很及时。要不是她，我们不可能收购到现在这些高粱。”

高欢心道，还是年纪大了稳重，看看人家老朱，这话说的多好。

他故意又瞪了陈勇一眼，才说道：“朱师傅，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没有这些高粱，咱们酒厂……哎，以前都说过，尽量多收购一点吧。”

朱大发微微思量了一番，说道：“我们会尽力的。”

高欢问道：“平阳酒厂收了多少了？”

朱大发道：“以我的估算，应该收了不少于五吨了。高总，咱们也就是收了一吨左右。这点高粱不够咱们酿酒用的。”

高欢问道：“当然不够。平阳酒厂……朱师傅，咱们能不能和农户签订协议，让他们专门给咱们种高粱？”

朱大发道：“一开始的话会很难。不是我说农户的坏话，只要咱们和他们签订了协议，农户们很可能就不会精心地去照料这些高粱。而且，还可能会出现，等高粱丰收了，农户会撕毁合约，高家卖给其他人的事儿。”

高欢道：“咦，不会吧？”

“咱们酒厂九十年代的时候这么搞过一次，一亩地补贴农户多少钱，让他们专门给咱们种植透皮红，可钱领到手以后，农户们就觉得高粱和他们没关系了，结果搞得那一年产量很低，收购上来的高粱质量也很差，差点儿砸了酒厂的招牌。”

高欢叹息一声，很多人只顾着眼前利益，扔掉了做人最基本的诚信，最后的结果是损人不利己，咋看上去是得到了利益，但长期看上去，是损失了一大笔财富啊。

当然，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我们能说的头头是道，但真的作为当事人，恐怕就是另外一种体验了。

高欢想了想，又问道：“那我们能不能把地承包下来，雇人种植高粱？”

朱大发想了想，道：“应该比那样强。我听我老家的人说，现在国家正在鼓励土地流转，很多有钱人都去村里承包土地了，我们应该也可以以酒厂的名义去干这个活儿。”

高欢道：“这件事儿以后再议。今天的事儿到底为止。以后不许在公共场合闹矛盾。陈勇，这一次你态度尤其不好。回去以后，立刻就加大收购力度，能抢多少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