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塔~~

会客厅的大门缓缓关闭，亚诺尔·卡斯独自一人扶着额头，沉默的坐在椅子上，良久没有出声。

内心中的矛盾让他良心备受煎熬，但在自己亲手签下了名字的那一刻起，再多的良心不安，都是矫情，但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就是这样的复杂。

一方面是为了整个国家，舍弃小我，另一方面却又是为了自己，舍弃国家大义，自己却选择了后者。

“哦，对了，如果卡斯大人想要成为光荣教会的一员，请随时来找我”

回忆着对方留下的话语，亚诺尔·卡斯忽然发出了一声嗤笑，他嘲笑的不是别人，正是摇摆不定的自己。

也许————自己真的老了吧。

“怎么样？”守候在门外的黑衣神父，听到声响时就转过身来，不出所料的看到了书记官脸上发自内心的笑意。

“很成功，国防大臣，渔业大臣，现在就连财政大臣也相继倒戈了”

“这个国家到头了”波尔多看着书记官，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情绪。

这就是小国的悲哀，禁不起任何风吹雨打，也许这些签署了协议的达官贵人们已经开始幻想未来可期的画面了吧。

“你怎么反而没我看得开呢？”书记官一边走着一边诧异的看向了并排而行的黑衣神父，他还是头一遭见到对方表露出这样的感情。

但在察觉到对方并不想说的意思后，卡提恩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下周我还要去觐见这个国家的国王，那可是个难缠的对手”

“不，行程取消”

“嗯？”书记官停下了脚步，露出了十分意外的表情。

黑衣神父负起双手，语气淡漠：“大主教传讯，神教军第十二军已经出发了”

“什————”卡提恩长大了嘴，但很快又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后才眉头紧皱开口道：“太早了”

“不早了，局势有变，不止是国内，龙帝国和阿瓦兰帝国也已经开始行动”

“是·····天使吗？”书记官想到了什么，低声问道。

“嗯”波尔多点了点头：“神罚军已经确定了堕落者【幽灵】的基地就在冬之国，一直以来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都没有向此地派军，但“天使”频发，人民的风向已经开始改变了，此时需要快刀斩乱麻，不能再拖”

“可，可是现在出动的话，难保会有冬之国的权贵将消息泄露给【幽灵】，如果让他们跑了的话，想要在抓住他们的尾巴可不容易”卡提恩眉头紧皱，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且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态发展。

“确实，教会的行动所有国家都在盯着，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想要除掉这个“毒瘤”已经不能再拖了”

“·····明白，我们准备撤离吧”

“就这么办”

不只如此，还有一个连他们二人都默契的没有轻易提及的问题。

那就是龙帝国和阿瓦兰帝国的局部战争，很有可能因此被激化。

如果是温水煮青蛙那样，一步步来，由内而外的把控了整个冬之国的话，教会就有足够的理由，以“大义”的名义驻军，届时不仅可以除掉【幽灵】这个心头大患，也能成为两大帝国之间的一道“城墙”很大程度上阻止两国进一步的矛盾激化。

但现在，在只掌控了冬之国半数贵族的情况下行动，很有可能让神教军成为众矢之的。

“哟，结束了？”奥尔兰那双孔雀石般散发着翠绿光芒的美丽眼眸看向了一道而来的两位同僚，狼女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如果忽视她手上抓着的女孩的话。

“········她终于兽性大发了？”

“别问我”

“我都听到了哦！”

“·······”

卡提恩眼见黑衣神父靠不住后，咳了咳问道：“奥尔兰大人，饿了的话，我们的马车上有上好的魔兽肉干，冬之国的鱼鲜也非常棒，没必要吃人————”

狼女的杀气吓得书记官浑身一颤，但好在对方并没有扑上来的打算让他松了口气。

“我不吃人好多年了，我只是路上看见这个孩子，觉得她很有趣，就把她带来了”

“·······”卡提恩居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答，直到狼女呼哧过来的巴掌，差点把他心脏都给拍出来了。

“放心，放心，走吧”

“去哪？”

“吃鱼！”

“呜哇！”

奇怪的声音传来了，灰白发色的少女抱着脑袋蹲在墙角边瑟瑟发抖，泪水止不住的在眼眶打转。

书记官刚看向始作俑者，就注意到对方投注来了一道怪异的视线。

“好吧好吧”卡提恩无奈的摆了摆手，走上前轻声安慰道：“没事的，这个大姐姐不会吃了你的”

“真·····真的？”

【好可爱】

书记官看着那副软糯糯的表情，承认自己确实心动了一瞬间，但一想到家中怀胎的妻子，顿时心又硬的像一坨铁。

“嗯，真的，你是这个宅邸的仆人吧”

伸手将这个女孩拉了起来，对方几乎是本能一样的低下了头，唯唯诺诺的回应道：“是，是的，我是卡斯家族的，家，家奴”

“带上她吧，我觉得这个孩子很有趣诶”一个长着一对狼耳朵的脑袋凑了过来，翠绿的眼眸中闪烁着让人打从心底就觉得麻烦的光彩，脸上的笑容就快把她内心中的想法给溢出来了。

“你别添乱了行不行？”书记官没好气的说道，怎么感觉自己带的不是可靠的护卫，而是一个十分随性的小孩子？

“我觉得可以”

“······”书记官抬了抬眼皮，察觉到了对方的动作后，重新看向了眼前唯唯诺诺的女孩。

说话就说话，别把拳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我是真的怕，别看奥尔兰那小拳头粉嫩嫩的，他毫不怀疑，这个看似柔弱的拳头能一拳给自己打死。

安耐住颤抖的心脏，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的卡提恩，轻轻摸了摸少女的灰白头发：“跟我来吧”

“啊····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