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录像很快就调出来了。顾洛珅看了一遍，便大致知道了前因后果。

凌若晨打断顾洛珅的回忆，说：“我想，当年背后出阴招的，应该是那个戴蕊的阴谋诡计吧？不过应该是借别人的手。”

顾洛珅微微诧异，问：“哦？你怎么知道？”

凌若晨分析说：“很简单啊，你不是说当年就有师姐针对我吗？那我作为大一的新成员却登上了毕业晚会的舞台，她们不做些什么自然是不可能的。听你的描述，戴蕊说话那么阴阳怪气，肯定有问题，但是要去储物室给鞋子动手脚，必然会被监控录像拍下来，她应该不会蠢到自己动手。而且，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原来那个搭档会突然生病，也应该是她动的手。”

顾洛珅深深地看了凌若晨一眼，她一向细心，思维也一向比较缜密，倒没想到失忆后依然有这样的特质，虽然现在这个推断还是比较初级的。

“我说的没错吧？”凌若晨仰头问。

顾洛珅忍不住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说：“嗯，基本正确。”

“那你当时有帮我教训她吗？”凌若晨问。

顾洛珅笑，说:“当初你可没有想着要教训谁，自己查出真凶也只是想着息事宁人。”

“……”凌若晨也就顺口一问，虽然按照顾洛珅和徐筱筱的描述来看，她应该不是那种喜欢招惹是非的人，但应该也不会是那种怕是非的人吧，现在人家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还想着息事宁人？自己当年那么草包的吗？

“所以有吗？”

顾洛珅反问:“你觉得呢？”

凌若晨不抱希望，说:“按你当时对我的态度来看，应该是不会的。”

顾洛珅就看着她，没有说话。

其实当时动手脚的不仅仅是一个人，也不仅仅是鞋子。戴蕊动手的对象是礼服裙，而顾洛珅的前搭档动手的则是鞋子。彩排那天，顾洛珅看安若尘穿上主持人队后勤部订的那条裙子，完全体现不出她的气质和美丽，临时让张毅找人用最快的速度重新定制了一条，在毕业晚会当天给了安若尘换上。没想到阴差阳错，安若尘因此逃过一劫，否则必然会当众走光，并且直播到网上。

戴蕊之前言语上针对安若尘，顾洛珅权当是对安若尘的磨炼，没有在意，但是她竟然直接在背后耍这么卑劣的阴招，不仅自己动手，还鼓吹别人，之后还雇了水军在校园贴吧黑安若尘，一招接一招，就是想让凌若晨在K大待不下去。顾洛珅自然是无法容忍的。

“我让她退出了主持人队，并且让学校给她记了一次大过。”顾洛珅悠悠地说。那大概是戴蕊第一次看顾洛珅如此动怒、如此冷酷，半分情面都不留。

凌若晨满意地点点头，像老大对小弟一样地说:“嗯，做得不错。”

顾洛珅:“……”他办事还需要她来夸？笑话。

凌若晨又问:“怎么我觉得……当时也不是我一厢情愿啊，你不也对我的事挺上心的？”

顾洛珅看她有些洋洋得意的小眼神，就忍不住想打击一下她，说:“我当时对别的人的事，也挺上心的。”

凌若晨脸色一沉，不再理他。

顾洛珅一阵轻笑，然后从身后搂住她，说:“但是在所有人当中，最后还是只有你吸引到了我。”

“真的？”凌若晨微微侧头，就看到顾洛珅帅气的侧脸近在咫尺。

顾洛珅贴着她的脸颊，说:“现在不是被你吃的死死的？”

凌若晨的眼神明显是怀疑的，她现在还不能确定顾洛珅对她是爱还是什么。便想了想，换了个问题:“你当初为什么那么明确地拒绝我的表白？”

当时顾洛珅对门户差别还是非常看重的，凌若晨虽然好，他也欣赏她，但是也仅仅是欣赏而已，而且两个人的身份地位横在那里，顾家长辈断然不会同意，到时候只会给凌若晨带来伤害。与其这样，不如在一开始就断了她的念头。自然，这些是不能实话实说的。

凌若晨还在等着他的回应，他便避重就轻地说:“当时还没有意识到你已经走进我心里了。”

“哈？”

顾洛珅眸色微沉，说:“我家里对我的家教和学业非常看重，我以前并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爱过谁，所以不知道在乎一个人，爱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他虽然在国内读的大学，修的法律，但是顾家给他的学习课程却远远不止这些。

凌若晨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有一种柔软和心疼。

顾洛珅继续说:“而且，我毕业后要出国留学，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顾洛珅目视前方，声音很轻，落在凌若晨耳畔，凌若晨似乎能感觉到他当时的顾虑，不止这些。便又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心里喜欢我的？”

顾洛珅收回目光，看她，说：“你确定要这样聊下去，不饿吗？”

凌若晨被他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些饿了。但是她很喜欢听顾洛珅这样跟她讲过去的事，像是在找回原来的自己一样。

顾洛珅看出她小鹿般的眼睛明显写着想听下去的意思，却只是勾了唇角，说：“先去吃饭，晚上我再告诉你。”说完便下了吊床。

凌若晨只好跟上去，又想到什么，问：“对了，那本《刑法一本通》呢？我醒来就不见了。”

顾洛珅：“……”本来搞质问搞亲吻聊回忆就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结果她最后还是提起来了。便说：“被我不小心弄湿了，我重新买一本给你。”

“我要你那本。”凌若晨不答应，那本书上有顾洛珅的笔记，新的书怎么比得上呢。

顾洛珅看她一眼，耸了耸肩说：“被我扔了。”

凌若晨：“！！！”

“你民商法看完了吗？经济法看完了吗？”顾洛珅对她进行灵魂拷问。

凌若晨语塞了一会，说：“看是看了一些，但是刑法比较有意思……”所以她还是想多看看刑法的书。

顾洛珅却突然拉住她的手，凌若晨停下来，便看到顾洛珅一副认真的神情看着她，说：“你以后的业务不需要接触到刑法，多看民商法和经济法就好。”

“为什么？”凌若晨不明白，她觉得刑法法条特别亲切啊。

“徐筱筱的公司用不上。”顾洛珅自然是不想让凌若晨重新成为刑事辩护律师，或者以律师顾问或法务的身份重新接触刑事案件，她只要好好地待在他身边，象征性地处理一些民事经济纠纷解乏就好了。

凌若晨眼神微微眯起，想从顾洛珅脸上看出点什么，顾洛珅坏笑一下，说：“这么看着我，是想亲一下？”

凌若晨瞬间无语了，抽出自己的手往楼下走。

顾洛珅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地说了一句：“不管如何，我的不想你再接触那些黑暗的事，再卷入那些是非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