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正宵几乎不可置信：“你知道？”

顾洛珅知道凌若晨的身世已经够让凌正宵震惊，却没想到，他连二十五年前的事情都知道。

他逼问道：“你到底知道什么？告诉我！”

顾洛珅站起身，道：“有一个人，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他说完，书房门便被打开，一道纤柔的身影走进来。

凌正宵看过去，眸仁重重缩起，大步过去：“芸儿，你怎么回来了？”

在亲子鉴定结果公布之前，他就安排人送杨芸到凌家在英国投资的一家医院里疗养，原本计划一天后他就过去陪她，却没想到中间发生了这件事，让他一时间无暇顾及杨芸。

却没想到，杨芸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

“顾少爷先回去吧，”杨芸侧眸看向顾洛珅，声音不高不低，道，“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

顾洛珅得到杨芸的承诺，便微微颔首，然后迈开修长大腿离开了书房。原本想要去楼上看一眼凌若晨，却被凌家保镖拦在楼梯口，又考虑到自己脸上的伤，顾洛珅终究没有坚持上去。

“告诉小姐，我先回去了，让她早点休息，什么都不用担心。”顾洛珅沉声嘱咐诺依，然后离开了凌家。

张毅一直在外面候着，等终于等到顾洛珅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凌家别墅前的灯光悉数亮起。

他迎上去，问道：“少爷，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吗？”比如说遇到一个愤怒的父亲……

他话音刚落，便看到顾洛珅嘴角渗出的血迹，立刻眸色大变：“少爷，您这是……”

“开车。”顾洛珅冷冷地甩了他两个字，然后径自拉开宾利的车门坐了进去。

张毅不敢多嘴，立刻乖乖去开车，但心里已经脑补了顾洛珅被打的过程，估计也是被凌正宵打的，除了这个未来的岳父大人，凌家谁能伤得了他？

“翁……”手机震动了一下。

老秘书发来一条短信：“小少爷，老爷和少夫人已经上了飞机，明天早上便抵达杨城。”

顾洛珅眸色一冷，直接点击了删除。

***

凌若晨被关在房间里，哪也不能去，连诺依也见不到，只有凌家的佣人进来几次，给她送餐点。

每一次，她都要问佣人，知不知道凌正宵和顾洛珅那边的情况如何，都没有回应。一直到后来，佣人告诉她：“顾总已经走了，现在老爷和夫人在书房里。”

“洛珅就这样走了？”凌若晨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般情况下，顾洛珅离开之前一定会亲自和她道别一声，不像现在这样。

她站起身便要往外面走，却在门口就被保镖拦下：“小姐，老爷说您现在只能在房间里待着。”

凌若晨：“……”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房间里，面对着桌上的美味佳肴，毫无食欲。

凌正宵书房里。

凌正宵敏锐地发现，杨芸的眼神和气质和以往明显不同，此时的杨芸，她那双美眸更加有神也更加通透，而气质也更加清冷沉敛。

这种状态，像极了杨芸没出事的时候。凌正宵想到这里，忽然间便意识到了一个什么问题，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又伸手抓住了杨芸的胳膊，问她：“芸儿，你是病好了，还是，根本没有生病？”

杨芸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凌正宵脸色便控制不住地变了变，杨芸本就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奇女子，他知道，他早该想到的，杨芸一直是故意没有告诉他真相……

然而，杨芸却缓缓启唇，道：“都不是。”

“我生病了，这一点，你找的医生都没有骗你，只不过，你的医生没有查出来我的病已经变成间歇性的。”杨芸拿开凌正宵的手，第一次，语气如此平静分明，“你不是想知道顾少爷为什么会知道若晨的身份，又为什么能顺利设计每一步到现在吗？”

她看着凌正宵阴晴莫测的脸孔，一字一句道：“因为，这一切，是我和顾少爷一起计划的。”

在凌正宵怔愣之间，杨芸清晰地告诉他：“思晨出事后，我确实因为重度抑郁而病了很久，确切地说，疯了很久，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但是在后来，我的精神状态有了好转，偶尔能有清晰的思维，再慢慢地，清醒的频率增加，持续时间也有延长。”

“我意识清醒的时间足够长的时候，就开始让我信得过的人寻找我另一个女儿，若晨的下落。期间，我病发过很多次，错过了很多关键时机，一直到一年多以前，我才真正找了她。”杨芸回忆起那个时候，“她被白氏犯罪集团控制，我一个人救不了她，便联系另一个人，另一个也在拼尽全力想要救她的人，顾家少爷顾洛珅。”

之后，便有了第一步，营救计划。

她惊才绝艳，同样也惊叹于顾洛珅心思的缜密，手段的果敢狠绝，以及，对安若尘的用情之深。她怨过顾洛珅对安若尘的所有伤害，也恨过他，但是再与顾洛珅合作营救安若尘的过程中，她完全被顾洛珅打动。

所以，她和顾洛珅达成了进一步的合意，让安若尘安全无虞地回到凌家，恢复凌家千金的身份，让安若尘取回她真正的名字，凌若晨。

并且，她答应顾洛珅，只要凌若晨愿意嫁给他，她会尊重凌若晨的意见，绝不阻挠。

只是，后来他们谁也没想到，苏醒后的安若尘会彻底失忆，让他们的计划不得不进行调整……

凌正宵看着杨芸云淡风轻地告诉他这些，心里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浑厚的嗓音艰难地发出来：“你既然清醒过来了，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把女儿的消息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找？”

杨芸握紧了手心，淡淡道：“我不想，也不敢。”

凌正宵握住她的肩头，逼问她：“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想？为什么不敢？若晨也是我的女儿！”

“为什么吗？”杨芸看着凌正宵，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笑意，却带着忧伤与哀怨的气息，“因为不敢再承受一次失去女儿的痛苦，那种感觉，我再也不想再承受一次。而告诉你，只会让我的女儿更加危险，因为，害了思晨、害了翊辰那个罪魁祸首一直就在你身边，被你好好护着宠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