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气氛凝滞了片刻，是沈墨铭先收起自己凌厉的气场，微微勾起唇角道：“看来，董事长通天本领真的不是吹的，沈某人佩服。”

老秘书问道：“那不知道沈少爷有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呢？”

沈墨铭反问道：“不知道老秘书为何如此关心沈某的私事？”

“因为，”老秘书故意一顿，才缓缓道，“老爷知道十年前那个小女孩的下落，今天来，也是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包厢内又是片刻的静默，坐在旁边的姜秘书却敏锐地看到沈墨铭握着酒杯的手不着痕迹地抖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老板一向以来情绪内敛，但今天却两次失常，说明那个小女孩对他而言，真的很重要。

沈墨铭抬眸，褐色凤眸变得幽深：“但是有条件，是吗？”

“不错，”老秘书抿了一口酒，道，“只要沈少爷能帮老爷做好一件事情，那个小女孩的身份和下落，就都会告诉你，而且，这件事本身还会让沈少爷乃至沈家都获益颇丰。”

沈墨铭已经隐约能猜到什么，却还是问道：“什么事？”

老秘书放下酒杯，将条件说出来：“这段时间老爷和小少爷之间的事情沈少爷应该有所耳闻，小少爷不听从老爷的安排，娶了一个不该娶的女人，并且在集团事务管理上也不再接受老爷的约束，老爷不喜欢不受控制的人管理他打下的江山，所以……”

他话一顿，看向沈墨铭，另起话题道，“沈少爷之前协助我家小少爷管理顾氏集团，将顾氏集团挽救于水火之中，这些事情老爷都很清楚，老爷也因此很欣赏的沈少的能力。”

话说到这里，老秘书没有说得太直接，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顾天胤想要沈墨铭取代顾洛珅，只要沈墨铭能听从顾天胤的安排。

沈墨铭转着杯中的酒，半垂下的眼睑掩住他的情绪：“董事长是想让我背叛洛珅，就因为洛珅违背他的意愿追求自己的幸福？”

老秘书沉声道：“因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爷需要让小少爷明白，他现在的一切是谁赋予的，他如果跟老爷对着干，就只能面对一无所有的结局。”

“沈少，顾氏集团虽然是家族企业，但是，并不是只有顾家人才能当顾氏集团的总裁，你本身就持有顾氏集团的股份，你们沈家的股份也都还保留着，而你姑妈沈青莲也是董事会成员，再加上沈少之前的业绩，您要当上顾氏集团总裁，其实并不是难事。”

“所以，只要沈少点头，我们立刻就会着手安排，不用一个月，顾氏集团总裁的位子就会易主。”

沈墨铭还在慢慢转着手中的杯子，姜秘书知道，他在权衡，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应该很容易便分析出这项交易的利弊关系，一方是利，一方是义，重点就看沈墨铭如何抉择。

不……

姜秘书又想到，一方不仅仅是有“利”，还有“情”，现在顾天胤这边所握着的最重要的筹码，可是沈墨铭找了近十年也没有找到的那个重要之人的下落。

这么看来，姜秘书已经能猜到沈墨铭的答案了。

外面，张毅看着包厢外站着的两排保镖，他们统一穿着便装，但张毅还是认出了其中两三个人，是顾天胤经常带在身边的保镖，身手很厉害。所以张毅不敢靠近，怕打草惊蛇，只能在角落里观望着，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不知道里面，到底聊了什么。

又过了片刻，他看到包厢门打开，沈墨铭修长的身影便从里面走出来，迈着沉稳的步伐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姜秘书。

显然是聊完了。

张毅躲在暗处，知道查探不到什么，又不能打草惊蛇，只好快步从安全通道离开酒店，却没想到从酒店大堂出来走向自己的车时，就看到凌若晨等人迎面走来，旁边还跟着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而凌若晨一袭白色女士西装，职业又不缺乏时尚，站在中间俨然形成一道靓丽风景。

张毅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凌若晨看见。

原本以为此刻应该和诺依约会的凌若晨不出意料地朝他走过来：“张毅，你怎么在这里，诺依呢？”

张毅打哈哈道：“我顺路到这里送个文件，现在就过去现在就过去。”

凌若晨心生怀疑，又不便让林总和合作伙伴等着，便低声跟林总说了几句，林总点了点头，留了两个保镖给凌若晨后便先带着合作伙伴走了进去。

凌若晨这时才低声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要我帮忙吗？”

张毅不由得佩服凌若晨的敏锐觉察力，面上却不能承认，只是继续干笑道：“没事没事，我真的是来送文件的，小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诺依还在等着呢。”

说完也不等凌若晨说话便匆匆走上自己的车。

凌若晨俨然将张毅的行为理解成了直男的紧张和羞怯，看着张毅驱车离开，不由地勾起了唇角，越发觉得这桩姻缘很有希望。

而就在这时，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回眸，却只看见来来往往的车辆，没有什么异常。

身后两个保镖便问道：“小姐，是有什么事吗？”这两个保镖凌若晨是第一次见，还是凌正宵亲自挑选的，要求凌若晨必须要带在身边，不能只依靠顾家保镖。

凌若晨收回视线，声音沉静：“没事，我们进去吧。”

马路边那辆停着的迈巴赫里，姜秘书看着视线落在后视镜上的男人，问道：“沈总是在担心被张特助察觉吗？”

她也看到了张毅的身影，怕就怕，张毅出现在这里恰好碰见了什么。

沈墨铭看着那道纤细俏丽的身影消失后，才淡淡收回视线，嗓音温润道：“走吧。”

司机开动了车子，而姜秘书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姜秘书看到了，嗓音淡淡传来:“有什么想问的？”

姜秘书试探性地问道:“沈总为何……没有立刻答应顾董事长？”

沈墨铭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答应？”

姜秘书很老实地点头:“这个交易其实利弊很明显，而且，沈董多年前就想要顾氏集团，您难道没有想过……”

“小姜，”沈墨铭淡淡开腔打断她的话，“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提。”

姜秘书便没说下去，尔后又问道:“那沈总这些年一直找的那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