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筱筱换了一个问题，“若晨，你爱他吗？”

凌若晨红唇慢慢抿起，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却很难承认，在徐筱筱探究而执着的眼神中，她终于点了点头。

她爱顾洛珅，现在的一切难受与煎熬，都是因为爱他。

“那就可以了。”徐筱筱伸手，动作很轻地将她蹙起的眉头抚平:“若晨，跟着自己的心走——既然你爱他，他现在又一心一意地宠爱着你，你们就这样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凌若晨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移开，反问道:“如果是这么简单的话，你为什么接受不了陆医生？”

徐筱筱呼吸一滞。

凌若晨勾了勾唇角，语气悠悠道:“我和你，实际上是一样的处境，即便再宠爱，也不过是个替代品，这其中的滋味，你应该很有体会不是吗？”

徐筱筱再一次被凌若晨的话堵住了，卡了很久才垂下视线，扯了扯红唇道:“不，若晨，我们和你们不一样。”

凌若晨不是替代品，而是顾洛珅真正爱的那个女人，凌若晨的爱实际上并没有给错。

而她就不一样了……她就是一个真正的替代品而已。

她说完，抬起头，便撞进凌若晨幽深沉静的视线里，似乎，在慢慢琢磨着什么。

她心中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凌若晨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注意力落在徐筱筱的手上，上面有几道伤痕，她刚刚摸到了。

“筱筱，你手怎么了？陆医生欺负你了吗？”

“哈？”徐筱筱愣了一下。

外面，关于刻铭医院院长陆青铭医疗事故导致某市长儿子死亡的事情已经连续报道了一个多星期了，显然，凌若晨被顾洛珅关着，连外界消息都听不到的。

她很快反应过来，摆手笑道:“没事没事，他怎么敢欺负我？”

凌若晨还愿意关心她，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那你和他现在怎样？”徐筱筱问凌若晨的问题，凌若晨问了回去，“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徐筱筱想到这些天的事情，心脏便密密麻麻地疼，又用力隐忍着，牵扯出一个笑容道:“还能怎么想，反正我已经决定离开他了，今晚就会离开杨城。”

“今晚离开？”凌若晨讶异道，毕竟太突然了。

徐筱筱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很认真地说道:“所以我今天其实是来和你道别的。”

“若晨，我这次离开就会去全世界走走，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所以以后我们应该没多少机会见面。”

徐筱筱看着凌若晨平坦的小腹，伸手过去摸了摸:“不知道你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等生下来了，记得发短信告诉我。”

“筱筱……”凌若晨握住她的手，“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徐筱筱点了点头:“嗯，这个决定对我或者对他都是最好的……哈，你不用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我没事，真的。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徐筱筱站起身，最后叮嘱道:“若晨，无论如何，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为了你也好为了你肚子里的宝宝也好，要好好的。”

凌若晨看着她，点了点头:“你也是，要好好的。”

徐筱筱在眼眶泛红之前就转过身，深呼吸了几口便大步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又回头看去，便看到凌若晨站在那里看着她。

她红唇一抿，又快步走了回去，道:“若晨，我想抱抱你。”

凌若晨便伸手给徐筱筱抱，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道说什么，她不了解徐筱筱，现在连自己都没有自由，就算想帮也帮不了什么。

她心里在想着，然后听到徐筱筱闷闷的声音传来:“若晨，对不起……不要怨我……不要因为我骗了你而怨我。”

声音很轻很淡，像是幻觉般，等凌若晨回过神的时候，徐筱筱已经松开了她，转身离开了她。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

再见了，若尘，我最勇敢的天使。

……

凌若晨站在原地，一直到徐筱筱的背影消失了为没动一下，眸色深深地在想些什么。

然而当诺依走过去问的时候，她却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然后又继续在沉思着什么事情。

诺依问不出什么，只好说道:“少奶奶，你有什么需要诺依帮忙的，就跟我说。”

凌若晨听了，却没有回应什么，在她看来，诺依是顾洛珅的心腹，帮不了她什么。

……

徐筱筱离开曦水湾，上了顾家保镖的车，到了环城高速路口，她下了车，然后便看到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她面前。

车后座车窗慢慢降下，顾洛珅那张英俊寒漠的脸孔便慢慢露出来，漆黑衿贵的视线无波无澜地落在徐筱筱身上。

时间算的刚刚好，显然是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徐筱筱知道他的用意，直截了当地说:“放心吧，我什么都没说，她现在也没有跟你离婚的念头了，你好好感谢这个孩子吧，要不是它……”

徐筱筱想到什么，忽然便问道:“顾洛珅，若晨怀孕的事情，是不是你一早就谋划好了？你在若晨昏迷的时候，就已经一并治疗她这个创伤了是吗？”

顾洛珅抿着薄唇，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徐筱筱便明白了，即便凌若晨现在没怀孕，顾洛珅也会困着凌若晨直到她怀孕。

良久，徐筱筱才感叹道:“顾洛珅，为了若晨，你还真是不择手段了。”

算准了一切，即便凌若晨想离开，也用孩子拴着她。

顾洛珅薄唇轻启，声音幽冷:“只有我才能保护好她，也只有我才能给她幸福。”

徐筱筱嗤笑了一声，慢悠悠说道:“顾洛珅，你知道你这人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就是太自以为是。

就像现在，你自以为是为了若晨，为了不让她背负杀人的罪孽而设计了这一切，也许在你看来，比起以后知道自己是个堕入黑道的杀人犯，现在她遭受的痛苦都不算什么。但是……”

徐筱筱神色变得无比严肃认真，“你想过没有，若晨不一定会一直失忆下去，等那一天她恢复记忆了，知道真相的痛苦她依然要经历……相当于，要经历两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