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狰狞的地龙兽，翻动着锋利的牙轮扑来，阿姆达·博颜多尔灵活地错开身体，一枪横挑，刺在了地龙兽的头部要害。

更多的地龙兽涌了上来，他无所畏惧，迎身而上，或挡或踢，或刺或挑，片刻之间，地龙兽尽数伏诛……

“完美！”

两个金色大字突然出现在阿姆达·博颜多尔的眼前，所有画面慢慢变得黑暗……

他取下了虚拟头盔，看着周围人脸上兴奋的神色，大声说道：“我们曾经是无惧生死的圣战勇士，这样的虚拟训练考核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小儿科！”

“我曾经担心，以我们卑微的身份，以我们懦弱的力量，根本无法追随尊上的脚步，将来也无法进入神国为尊上效力。”

“但是，睿智而怜悯的主听见了我们的心声，尊上赐给我们族人一万个勇士的名额，让我们进入血界进行训练提升。”

“机会只有一次，只有把握住了，我们才有可能成为尊上手中的刀枪，去剔除躲在阴暗角落的荆棘，得到主的荣光，转生神国！”

“佑我神国，尊上永安！”周围的人大声说道，神色虔诚而坚定。

阿姆达·博颜多尔满意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大家回去之后，指导我们的兄弟，要让所有人都认识到机会的来之不易！”

“我们曾经信奉的伪神，在真神面前不堪一击，尊上给我们带来了希望，带来了新生，让我们成为他的追随者！”

“我们必将用我们的生命，我们的意志，我们的灵魂，我们所有的一切，来回馈这份荣光！”

“荣光永在我心！”众人大声说道。

阿姆达·博颜多尔挥了挥手，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开始散去。

“苏伊斯，你等一下！”他说了一句。

苏伊斯重新坐了下来，等着其他人都离开了会议室，这才问道：“怎么了？”

“苏伊斯，我最好的朋友，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犹豫，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博颜多尔轻声问道。

苏伊斯皱了皱眉头，没有出声，似乎是在沉思。

博颜多尔接着又说道：“我们曾经并肩作战，用我们的身体为对方挡着子弹，我们的友情堪比金铁，你还需要犹豫吗？”

“我不是在犹豫，只是有些迷茫，我们走的路，对吗？”苏伊斯叹了口气。

“那你是怎么想的？”博颜多尔问道，声音沉静。

“曾经，大智尊者为我们展示过神国的富饶与美好，大威尊者为我们展示过力量的超凡入圣，但这一切都已经变成了云烟。”

“他们也曾经许下诺言，也曾经展示神迹，让我们接受地狱一般的磨练，誓死而战，如今却发现一切都是谎言。”

“博颜多尔，我们现在走的路，你不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吗？训练，提升，杀戮，牺牲……这一切和我们曾经的过往有多大的区别？”

苏伊斯神色有些激动，也更加困惑，更加颓然。

“苏伊斯，你是想说，尊上也不过是把我们当工具吗？”博颜多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不知道，我甚至连尊上都没有见到过一面。我只是觉得，当我们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时候，会不会……”苏伊斯语气萧瑟，没有继续说下去。

“苏伊斯，伪神与真神最大的区别就是，假的永远都真不了！”博颜多尔沉声说道。

他的双手合拢，两只手的大拇指不停地缠动着，回忆道：“当初，我跟随大智尊者来到了这里，世界的东方，当时尊上的神剑尚未出世，就轻而易举地戳破了大智尊者的幻境。”

“那是第一次让我感受到了尊上的煌煌神威，也第一次感受到了神国的存在，从那之后，我就总能模糊地感应到神城。”

“这让我坚信，我遇到了真神，找到了真正的信仰归宿！直到尊上冲冠一怒召唤御天降临，我更是庆幸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苏伊斯，以前的伪神为了欺骗我们，当然要学习真神的方法，这让我们觉得似曾相识。”

“但是，就像我先前说的，假的真不了。就算是不考虑力量的差别，他们追求的本质是不一样的，大威尊者追求的本质是权力与欲望，而尊上带领的御天方舟，追求的是拯救世界！”

“所以，伪神给我们的磨练与杀戮，谋取的是私利；而尊上给我们的磨练与杀戮，为的是无上未来！”

“如果同样是工具，我心甘情愿地选择后者，成为尊上的仆人，成为尊上的刀枪，成为尊上的工具！”

自从李寻秋和陈希妍分别找他深谈过一次之后，他心中许多的困惑不翼而飞，狂热的信仰变得更加纯粹而坚定。

他一直在思考，他要像李寻秋说的那样，不仅仅是做一个普通的追随者，而是要做一个可以弘扬荣光的追随者，一个正信徒。

所以，他只身西进，回到了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去寻找战友和兄弟，去拯救族人……

正因为如此，面对苏伊斯的困惑，他才会如此从容而冷静。

“工具就是工具，工具改变不了自己是工具的命运！”苏伊斯的情绪有些激动。

“不，苏伊斯，我们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博颜多尔沉声说道。

他走到了苏伊斯的身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后说道：“我们曾经抽着粗制滥造的香烟，喝着劣质啤酒，啃着干涩的黑面包，嚼着难以下咽的火腿肠。”

“曾经，我们手握钢枪利刃，冒着枪林弹雨，却以神圣之名，到处杀人放火，制造动乱，屠戮同族，欺凌弱小。”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们的命运已经改变了，我们可以有真正的信仰，去救赎族人，去救赎世人，去洗刷我们曾经的卑微与罪孽……”

博颜多尔的话语不断传入苏伊斯的耳中，进入了他的心田，让他迷茫的信仰重新找到了归宿。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苏伊斯渐渐变得坚定的眼神，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最后，他声音低沉但又坚定无比地说道：“苏伊斯，即便我们行走在暗处，但也要心向光明，神国就是我们最终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