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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女军阀

作者:温暖的裸色 | 分类:古言 | 字数:62.1万

第233章 金蝉脱壳生死茫(三)

书名:最后一个女军阀 作者:温暖的裸色 字数:2084 更新时间:2025-02-10 02:14:02

白云成苍狗,往事如云烟。从三岁时宁安都统府的初见到如今,时光已荏苒过十三个年头。

钱斯年赴美深造时得知,在信奉基督教的西方人眼中,十三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因为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之前,与门徒最后的晚餐人数便是十三,也正是那第十三人——犹大,出卖了基督。

他心中凄然想道:苏长欢,历经十三年时间,或许你我的感情也只能到这里了罢?你还是选择了放弃,而我,即便不会爱沈蕊茵,不会真把她当作妻子,可终究还是背叛了对你的承诺。此后若是江湖路远,山高水长,不复相见,那也就罢了。但若你我有缘重逢,究竟叫人情何以堪?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钱斯年倒在苏长欢曾经睡过的床上,沉沉地入了眠。

次日清晨,钱斯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他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满面忧色的沈蕊茵和战战兢兢的星棋、星画。

星画见钱斯年开门,松了口气,忍不住大呼了一声:“谢天谢地,少爷还活着!”

沈蕊茵轻轻横了她一眼,星棋赶紧在背后捅捅她,提醒她不要胡说引起少爷怀疑。

这些小动作并没有逃过钱斯年锐利的双眼,他蹙眉问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死了?为何?”

星画一时语塞。少奶奶有严令,阖府上下谁都不许将长欢小姐离世的消息告诉少爷,因此她不能说出自己是被吓出了心理阴影,担心少爷像长欢小姐那样在这间屋子里自尽了。

沈蕊茵见状,挥了挥手,示意星棋和星画离开。

两人赶紧走了。她们也实在不愿继续呆在这儿,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少爷变成眼前颓废模样,更不愿为虎作伥地欺骗于他。

不怪丫鬟们心疼,钱斯年颓唐的脸上满是青涩的胡茬,仿佛都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使他一个二八年纪的少年硬生生苍老了十岁。

他看了看沈蕊茵,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揶揄道:“呵,得偿所愿便开始摆少奶奶的威风了?说!到底叫她们瞒着我什么呢?”

沈蕊茵面色一滞,却继续假作无辜地掩饰着:“斯年,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只是担心你。我知道你昨晚是因为喝得太醉,一时走错了房间,所以今早才来这边找你。”

“不许叫我的名字!”钱斯年身子一凛,冲沈蕊茵低吼道,“记住,你只是我请进门的一尊佛,我会供着你、养着你,但永远不会敬你、爱你,更不会成为你的丈夫!所以,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随便接近我。”

沈蕊茵被他的吼声吓得哆嗦了一下,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钱斯年,他好像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从前的他,虽然是身份尊贵的“奉天第一公子”,性格放荡不羁,但起码平易近人。但眼前这个人,身上的暴戾之气甚浓,好像随时会杀人的魔鬼。

“听见没有?”钱斯年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你们到底在隐瞒我什么?”

沈蕊茵也不是原来的沈蕊茵,可以让钱斯年搓扁揉圆随意遍布,她心中的戾气并不比他少!

于是,她针锋相对地冲他喊道:“钱斯年,我沈蕊茵可是你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子,就算你不待见我,也不能如此羞辱我!我怎么就连你的名字都喊不得了?你不让我喊,我偏要喊——斯年,斯年,斯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斯年’了!”

见沈蕊茵不但毫不示弱,甚至还上前了一步,钱斯年气得不轻,忍着脾气命令道:“你算哪门子‘明媒正娶’?给我滚出去,别脏了她的地方!”

“脏?”沈蕊茵对这个“脏”字相当敏感,因为她被鲍裕恒玷污之后一直认为自己的身子是“脏”的,所以最忌讳别人说这个字。

因此,她的情绪一下子爆炸了,冲钱斯年大吼道:“对,我是脏!那又怎样?她就不脏吗?现在我起码是这帅府的少奶奶了,她呢?她到死都是土匪的‘压寨夫人’,已经翻不了身了!”

“你说什么?什么叫‘到死都是’?你敢诅咒她?”钱斯年敏锐地抓住了沈蕊茵话中的玄机,追问道。

沈蕊茵人在气头上,顾不得父亲沈嘉祥告诫自己的话,大笑着脱口而出:“哈哈哈哈,不是我诅咒她,是她自己蠢,选择了这么一个结局。我告诉你钱斯年,死心罢!她,苏长欢,就在这个房间里,就在这张床上,服毒自尽了!”

钱斯年如遭晴空霹雳,整个人像外面冰封千里的景色一样,僵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的一颗心猛然跌入了无底的深谷,陷入比生离更绝望的死别。

“不可能,这不可能……”钱斯年像一具尸体一样僵硬地回过头去,望向昨晚睡过的床铺。

怎么会呢?那里明明残留着她身体的香气和温暖,昨夜躺在上面,分明还梦到了她甜美如花的笑靥和云淡风轻的身影。难道,那只是她的生魂托梦而已?

沈蕊茵得意地笑了笑,说道:“呵,你不是问我到底在隐瞒你什么吗?就是这件事了!本来是怕你一时接受不了,不想告诉你,谁让你自讨苦吃非问不可?”

过了许久,钱斯年开口,异常平静地说道,“你走罢,我不想再见到你。从明天开始,你搬到花厅小楼去住,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随意走动。”

他的语气平常得就像在说一件吃饭那么简单的事情,眼神中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威慑,令沈蕊茵不禁背脊发凉。

她忽然明白了父亲说的:“不要让钱斯年知道苏长欢已死的事,否则她就会变成他心头的一块不死症,横亘在那里,时时疼痛,永远不死。唯有让他以为苏长欢是被弃了他,他才有可能重新爱上别人,你才会有机会。”

现在怎么办?若是违逆他,一定会遭到更冷漠的对待,不如先顺着他,等过段时间他的情殇淡了再说罢。沈蕊茵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