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女军阀
作者:温暖的裸色 | 分类:古言 | 字数:6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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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碧潭幽咽证此心(一)
几日之后,不知鄂锦姿是如何说服了容悦卿,他竟同意让长欢空降吉林陆军,以参谋长的身份协助他管理部队。
按理说,像苏长欢这样一个初来乍到、毫无根基的世家子弟,就算背景通天,如钱斯年,也是需要从基层慢慢提拔,万没有堂而皇之直接当上参谋长的,更别说她还是个女子!但奇怪的是,整个吉林军上层竟无一人提出反对意见。这就说明,鄂锦姿和容悦卿两方势力在她身上达成了某种共识。
在任命会议上,长欢一头雾水地听着诸位师长、旅长一团和气地不停吹捧着她,对她从前带领寞愁军取得的累累战果如数家珍,就像是在互相帮着找理由去敷衍下边的人似的。
她在想:这些人如此煞费苦心地为我铺就一条捷径,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都把我当作是自己一方的人了?要说鄂锦姿的流谪会将我看做未来继承人扶持上位,倒还有情可原。可容悦卿那边又是出于什么考虑,竟然也会支持我进入部队和他分权?
但无论如何,长欢毫无阻力地进入了吉林陆军的领导核心,这点令她颇为满意。
要说容悦卿为何会同意长欢成为自己的参谋长,其实是基于两方面考虑。
首先,站在理性的角度,容悦卿经过多年努力,仍旧未能将吉林陆军部队中的流谪会力量根除出去。他们就像根植在身体里的无数细小毒瘤,看不见也杀不净。这使他意识到,如果想完全掌握吉林的控制权,唯有先将流谪会掌握在手中。然而,要从鄂锦姿手里夺走流谪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是,当鄂锦姿对他说想让长欢到军中任职的时候,他一下就猜到她是想把权力传承给女儿了。如此一来,总有一天流谪会将完全交到长欢手里,他从鄂锦姿手中夺不走的东西,也许可以从她女儿手里拿走也说不定。因此,顺着鄂锦姿的意思,给她一些甜头,她才会放心把一切都交给长欢。
其次,是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虽然无法完全肯定,但是容悦卿总是感觉长欢和清扬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从她对俊喆的态度和对鄂锦姿的态度来看,说是敌我不分亦不为过,这就颇耐人寻味了。她若不是清扬,为何会拼命维护俊喆而忤逆自己的“母亲”?再加上她那些异于常人的“事迹”,说她不是清扬转世,哪又应该作何解释?
而且,容悦卿想,即便长欢真的不是清扬,从那日在旖醉楼她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只要自己主动示好,她很有可能会背着鄂锦姿同自己往来。这样一来,说服她和自己联手对付鄂锦姿,便不是什么难事了。鄂锦姿就算对自己设防,估计对这个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也不会太有戒心。
容悦卿知道,自己一旦迈出了这一步,对长欢本身来说就是一种无情的利用。可是,为了俊喆,为了完成清扬的遗愿,他早已把自己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冷血动物,任何人、任何事在这个目的面前都要退避三舍。而且,如果长欢真的就是清扬,他相信她也会理解自己,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此后,长欢每日都和容悦卿同去军营,在鄂锦姿面前同进同出也算是有了正当理由。
这一日,容悦卿开车带长欢出了门,却没有去城西的大营,而是驱车继续往西南方行驶,一直开到了镜泊湖畔。
这片狭长曲折的湖,满族先民称之为忽汗海,是穆丹乌拉江干流上的火山湖。奔腾的江水由西南大河口处注入,又从东北的瀑布处流出,另有大大小小三十多条河流,呈向心式汇入湖水之中,和上古留下的火山熔岩共同形成了奇特的山石地貌景观。
容悦卿将车停在再也无法前进的地方,拉着长欢下了车。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长欢望着熟悉的风景,问道。很多年不曾来过了,忽汗海还是如此宁静,让人一见便觉心安。
容悦卿笑而不语,牵起长欢的手沿着湖岸往东北方向走去。长欢知道,那边是瀑布。
“姐夫,你带我来这儿,到底要做什么?你不说我便不走了。”长欢的性格,从来不喜欢由别人掌握主动权,她不愿被动地被容悦卿牵着,什么都不知道。从前,他可是从来不会这样的。
容悦卿只得停下来,郑重面对她认真地说道:“小婉,你还记不记得那日问我的问题了?”
“什么?”长欢一时间想不起什么时候自己问过他问题,更想不起问了什么。
容悦卿面色一哂,依旧温柔地说道:“没关系,我来说。在旖醉楼,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哦……这个呀,你可以不回答的。”长欢退后了一步,有些想逃。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怕面对答案吗?如果他说喜欢,自己应该怎么理解?庆幸他的垂青,还是厌恶他的变心?如果他说不喜欢,又当如何?是会失落还是如释重负?
容悦卿张了张嘴,长欢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唇:“你别说了,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容悦卿将她的手轻轻从自己唇上拿走,开口说道:“你必须知道,但不是现在。”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前方瀑布的方向,继续说道:“还记得那边是什么地方吗?是我们,我和清扬,经常来钓鱼的地方。我的答案,就在那里。”
长欢怔住了,想不通瀑布里怎会有他说的什么答案,只是有些尘封的往事像一群迁徙的鸿雁,突然腾空而起,扑拉拉遮蔽住了心田……
滚滚而来的瀑布发出龙吟般的咆哮,直直俯冲进下方被称为“发库”(意为“海眼”)的深潭。
潭边,黑白两匹骏马悠闲地吃着青香的蒿草。清冽的潭水之中,年轻貌美的红衣女子正赤着细白的双足,拿着一杆红缨枪在叉鱼。
“在那边!对,你右边!”岸上白衣胜雪的英俊男子,笑意盈盈地为女子指出来游鱼的位置。
女子聚精会神,屏息发力,手中的长枪像离弦之箭,一下子劈开清澈的水面,刺穿了鱼儿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