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院长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充分表达了省院对外宾的欢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已经是最最最好翻译的句子了，“东归复得采真游，江水迎君日夜流，客舍不离青雀舫，人家旧在白鸥洲”这种上官轻雪两辈子加起来都不会几阙的诗词浩浩汤汤的铺陈开来，让法语几乎达到母语水平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被文化人支配的恐惧。

“……最后我们衷心预祝克莱蒙费朗舞蹈学院此次交流取得圆满成功！”玉山致辞结束，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欢迎会总是冗长的，玉山院长致辞之后，便是克莱蒙费朗舞蹈学院阿贝尔院长致辞表示感谢，然后是中法双方舞蹈学院代表共同宣布这几天的交流事项。

“……今天，明天，后天，克莱蒙费朗代表团将在我院交流学习并指导教学，后天晚上在礼堂举行芭蕾舞晚会，法方将挑选十名优秀学生，作为第一轮的交换生赴法进行为期一年的交换学习，由法方承担全部学费。”张主任宣读双方事先拟订的交流计划。

“什么！”“去法国？！”“法方公费！”……台下的女孩男孩们窃窃私语，目光也渐渐炽热起来。

谁不知道法国的芭蕾舞世界一流？更何况克莱蒙费朗这种体量放在法国也是声名远扬，作为奥弗涅大区最着名的舞蹈学院，吸引着全法的优秀人才进校学习。

散会后，大家一时没走，坐在座位上或者串门找相熟的朋友聊着天。

……

“公费赴法留学！”林江仙的小琴师池修明坐不住了，“林哥，多好的机会啊，你一定要……”

“我不去。”林江仙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拒绝道。

“为什么？！”池修明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果断。

“不为什么，反正我不想去。”林江仙扭过头去不看他。

“那不想去总得有个不想去的理由吧……”这是池修明最后的倔强。

“……法餐不好吃。”

“……这是理由吗？”

“法国冷。”

“和咱们这也差不多，你十三岁不是去巴黎演出过吗。”

“法国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老想抱我。”

“你长得祸国殃民的，不抱你抱谁。”池修明看看旁边英姿飒爽的林江仙，推测他三年前唇红齿白的软萌模样，脸热起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好的想法，说道。

“我不管，总之就是不去。修明你跟团去吧，琴师好像不占名额，费用我给你出。”林江仙不耐道，“走了。”

“林学长！”

林江仙回头，只见上官轻雪小跑着过来，站在林江仙面前喘着气，“当了半天翻译，渴死我了，你有水不？”

林江仙真好看。上官轻雪瞧着他的脸，感觉刚才受伤的心灵得到了慰藉。

“有，你稍等。”男孩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苏打水，却想起它刚才已经被自己喝了一口，犹豫地举着瓶子，不知道该不该递给上官轻雪。

“轻雪，外面有商店，我帮你再买一……”

“谢谢！”嗓子冒烟的上官轻雪一把拿过林江仙手里的水，“吨吨吨”喝了半瓶，“啊，活过来了，谢谢林学长。”

“……没事。”林江仙蓦地红了脸，微笑道。

“你打算去法国交换不？”上官轻雪问道。

“林哥说他不去……唔！”池修明刚一开口，便被林江仙捂住嘴，拖到身后。

“我还没定，你呢？”林江仙道。

“我打算去一趟。”上官轻雪答道，“刚才他们那边的阿贝尔院长和我闲聊的时候说，他们那里有芭蕾之神留下的雕塑，至今已经五百多年了，当年我在巴黎都没见过……我，我是说当年我在网上查巴黎都没查到，应该是件很稀有的宝物，我想去看看。”

“芭蕾之神？”林江仙一愣，“好，我也去。准备一支双人舞，后天晚上参加舞会，这几天你到我的练功房跳舞吧。”

“好。”上官轻雪点头道。

两人三言两语敲定了参加赴法国交换生选拔的准备流程，留下池修明在风中独自凌乱。

池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