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忆宝面无表情地问夜枫，“可以收手了吗？”

“嗯。”夜枫的声音轻得像是不曾出现过。

“我可以下车了吗？”

“去民政局。”

“好。”

许忆宝闭上眼睛，轻轻靠在座位上，不再说话。

夜枫目不转睛地盯着许忆宝散着冷气的侧颜，手中的协议书渐渐被他捏得起了皱褶。

他应该等着她来求他，可是他到底还是不忍心撕碎她最后的骄傲，或者是他自己的骄傲。

如果她真的为了顾元来求他，他才会真的疯掉。

明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是他却没有一点计谋得逞的喜悦，顾元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她为他妥协到如此地步。

自欺欺人的协议书。

用一张纸捆绑两个人的一生，他才是输了的那个人。

车内的低气压像是要冻结坐在车上的第三人，无辜的李叔专注于开车，不敢往后座瞄一眼。

他发现，也只有许小姐丝毫不在意会不会激怒少主，果然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照相处——

负责拍照的小哥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一对情侣，他准备拿出毕生绝学给他们拍出最满意的照片，谁知镜头中的两个人都面无表情。

拍照小哥：“你们能不能靠近一点，都笑一笑。”

沉默……尴尬的沉默，没有人搭理他。

“那个……请问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许忆宝勾了勾唇，笑得无辜，“就这样拍吧，不用管我们什么表情。”

她恨不得做出最难看的表情，谁让夜枫在这种时候，拉着她来做这么无聊的事情，领证这种事，许忆宝相信即使她不出现在这里，夜枫也能搞得定。

她不懂夜枫想让她亲自参与的执着。

拍照小哥惋惜地点头，明明是很般配的一对璧人，怎么看着像是对彼此都不满意呢？

他不再多语，而是按键快速连拍，好在两个人的容颜无比出色，即使他们不笑，也是一副很耐看的美图。

拍完照后就没有许忆宝什么事了，她坐在黑色轿车内，等着夜枫忙完后给她一个答案。

夜枫刚上车，许忆宝就迫不及待地问他：“顾元什么时候能回家？”

夜枫递结婚证的手僵硬在空中，他晦涩的眸光盯了许忆宝几秒，若无其事地收回小红本。

“他暂时不会回去。”

许忆宝点头，他说的是不会，而不是不能，女生心中蹦紧了一天的弦终于松弛了下来，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夜枫莫名的信任。

“送我回剧组。”

“好。”

路上，许忆宝给敏姨打电话报平安，挂断电话后车内又陷入了沉默，她索性闭眼装睡。

不想管心里胡乱窜动的情绪，冷漠是她最后的伪装。

剧组所在地。

许忆宝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枫复杂的眸光中，他收回视线，拇指在结婚证几个字上无意识地来回摩擦。

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正方形的红色盒子，沉默不语地盯着盒子发呆。

最终，他没有打开那个盒子，而是将它和结婚证一起放入靠近胸口的口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