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晓蝶依旧回学校上课，姜羡给他发了消息，昨天吃完饭就分道扬镳了，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晓蝶，中午我们一起吃饭，我有事情要问你。”

“好。”顾晓蝶回复了他，心里却矛盾异常。

多云的天气，太阳躲在云彩里，时隐时现，阴沉得像随着心情转换。

两人挑了常去的一家店，对面而坐，点了店里的招牌牛肉面，顾晓蝶喜辣，每次都是辣得满脸通红，可是她这次，点了微辣，一大碗面，铺满了牛肉，还有星星点点的红色浮于表面。

“你到底是怎么了？”姜羡开口问道。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顾晓蝶淡淡地回答。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他吗，你现在是屈服了吗？”姜羡的眼睛里有隐约的怒火和疑惑：“还是，他又用卑劣的手段威胁你了，你告诉我啊，如果有难处，我会帮助你。”姜羡的情绪有些激动。

顾晓蝶实在不想让姜羡也卷进来，她心里的情绪千丝万缕的，又很复杂地搅拌在一起，她想找一个突破口，发现自己根本出不去，她只得说：“不是你猜测的那样。”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姜羡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他的表情有些可怕，偏执的执拗。

“我，喜欢他？”顾晓蝶从来没有对自己问过这个问题，也没有考虑过，她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回答。总之，她可能真的是有些离不开他了。

姜羡等待的眼睛倏然暗淡了，他强颜欢笑地说：“不为难你了，快吃饭。”心里却被重重地刺痛打击了。

两人都沉默着，食之无味。

顾晓蝶终于开始正式这个问题了，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庄毅了。她之前见到他，是发自内心地厌恶和排斥，但是现在，她居然已经开始习惯了，习惯了他逐渐参与到自己的生活中来。可是，她很害怕面对这个问题，过去的20年里，她甚至不知道情为何物，现在也是似懂非懂。

“晓蝶，不管怎样，我还是劝你，他真的不适合你。”姜羡的眼神依旧很温柔，也是发自内心地忠告，他说道：“我虽然和他接触不久，但是，你太单纯了，这种心机深沉的人，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没有打算一直和他在一起，”顾晓蝶有些言不由衷地为自己辩解：“我的确，有自己的难处，这个问题解决完了，我自然会脱身，而且，我外公并不反对。”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见过你的家人了？”

“对，也就是一面之缘吧，我外公说，我可以尝试着接受他，然后，慢慢开始。”

“你到底有什么难处，是我帮不了的？我虽然没有多大能耐，但是一些事情，我还是有能力处理的。”姜羡还是想打破沙锅问到底，他不想自己因为这个问题而日思夜想，也不想让顾晓蝶因为这个问题而坠入深渊。

“这个问题，是你解决不了的。”顾晓蝶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无论什么时候，人间的人们都不能和生老病死抗衡啊，这也是活在这时间最无力最无奈的命运了。

“好，那以后你去哪里，只要我没有课，我都陪着你，你介意吗？”

“我自己没有问题的。”顾晓蝶佯装很开心地扯了扯嘴角，笑着说：“什么事情都难不倒我的，不用担心我。”

姜羡的世界像塌陷了一般，顾晓蝶，明明是自己先喜欢的女生，自然界的规则真是残忍，并没有后来不能居上的规定，他很后悔，为什么不及时劝阻她，可是他直到现在也不愿意去放弃，认为自己还有挽回的余地。

“好，有什么事情尽管告诉我，我真的不怕烦。”

“好。”对面的顾晓蝶眼神有些闪烁地回避着他，今天的会面，她再也不像之前那样生机勃勃充满活力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风习习，一片格外柔和的黑暗。

姜羡的父母已经旅游回家，他也没有住在宿舍的必要了，放了学，刚准备开车回家，被庄桐一把扯住。

她有些得意，难掩满脸的笑意：“姜学长，你要去哪里啊？”

“回家。”姜羡根本没有抬眼看她。

“这么早就回去吗？”庄桐是个个子高高，身材苗条的女孩子，五月份，已经快到初夏的季节，她早早地穿上了短裤搭配T恤，身上随意地套了一件针织外套，声音一如往日，像小公主一般的娇气：“这才6点钟，我们后街刚开了一家烤肉店，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吃？”

“不用了，我回去还有点事。”姜羡出于修养还是停下来听她讲述，但是还是心平气和地告诉她：“庄桐，我们是不可能的，你自己早点做打算，我们不适合。”

“我爸妈还挺满意你的啊，还有，估计过几天我们家人就要去见顾晓蝶外公了，然后再定个日子，哈哈，大学生嫁给我哥，真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庄桐口无遮拦，却难过地噙着眼泪，她心里知道母亲很厌恶顾晓蝶，顾晓蝶短时间内绝对过不了这一关，可她就是要拿这个来气姜羡，他想要姜羡彻底死心，这样击垮了姜羡的心里防线，自己就有机可乘了。

“你住口，不要再说了！”姜羡果然中了她的圈套，加上今天和顾晓蝶的谈话，他已经不理智了，甚至是失去了风度，他愤怒地说：“这些话，你留着告诉你爸妈，告诉你哥，不用在我面前炫耀。”

他一把甩开庄桐，庄桐被甩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打开车门，也不顾庄桐在车后面不停地哭喊，扬长而去。

庄桐在黑暗中气得直跺脚，她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委屈，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面容可憎的姜羡，曾经在他心里有着天使光环的姜羡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在心里恨惨了顾晓蝶。

她顾晓蝶凭什么，相貌平平，还到处出风头，把自己的亲哥蛊惑了不算，还去撩拨姜羡，她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想到这儿，她就气不打一出来，可是心里突然又萌生出一个好点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