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在房间里愣怔了好久，没有想到自己老公要去出游的消息，居然还是通过一个外人嘴里才能知道，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可是为了确认一下那个崔明到底有没有水准，还是准备去试探一下姜汉山。

姜羡出游是一个宿舍的同学一起，四个人，准备在毕业之前来最后一次旅行，这个姜母是已经问清楚的了，姜汉山虽然不爱自己，但是对于儿子还是会嘘寒问暖的。

怎么试探呢，这么些年，姜汉山就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信任，他的身边更没有任何和姜母有关的亲信或者是心腹，说起来也是好笑，两人已经冷漠到问过行程都需要左右打听才可以。

在中午的饭桌上，刚好姜羡也回来了，姜汉山三人难得地又围在一桌子吃饭了，姜母开始旁敲侧击：“汉山啊，羡儿准备假期出游呢，你有没有打算呢？”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姜汉山的语气中包含厌烦，现在在儿子面前居然都不给自己留余地了，姜母的心里像被刀子捅了一样，但是表情管理还是需要做好，她眯着眼睛微微笑：“这不是随口问一下吗。”

姜汉山这么大的反应就侧面证明了，那个崔明的话说的是没有错的。

姜羡还是比较单纯的孩子，并么有发现父亲的过激反应，他似乎还在为出行的事情感到开心，完全没有感受到父母之间的不对劲的关系，他扒着饭含糊不清地和姜汉山说着话：“爸、不然您也和妈出去走走吧，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玩玩可惜了，我看了天气预报，国庆七天全国大部分的城市都是晴天。”

“我自己有打算。”姜羡一长串的发言就这样被姜汉山一笔带过，被姜母看在眼里，她心想：“既然你这么无情，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她终于找到了说服自己对姜汉山动手的理由。

一顿饭吃下来，三个人接下来都是沉默不语。

姜汉山擦擦嘴，又要出门了，似乎这个家只是自己短暂停留的港湾，姜汉山有很多产业，可是没有一处是属于自己的，姜母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浑身瘫软，陷入一种长久的不可自拔的悲凉中去。

“老头，您不会真的要和我们一起去旅游吧，我妈可没有答应和你一起。”连旭头也没有抬，在自己家里自顾自地打着游戏。

姜汉山对待连旭有着非同寻常的耐心，或许是因为长久的父爱的缺失，他对于连旭的任性有着强大的包容心：“我机票都买好了。”

连旭和姜汉山的关系是有所缓和的，在姜汉山偌大的办公室里，连旭听到这句话，一脸诧异地抬起头，停止了刚开局的游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证件号的？”

“你觉得呢？”这些证件号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也许是这么多年来，姜汉山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去挽留这段感情吧。

“我是无所谓，老头，你不会找我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吧，上次您不是说要给崔嫣介绍更好的经纪公司，要证件号，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连旭这次可是特意向剧组请了假，专门来找自己父亲的，可是一来居然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无语的理由，这个三言两语就可以在电话里解释清楚的理由。

“我找你来不是想显得更加重视一些吗，你母亲根本就不愿意理我，你让我怎么办？”

“老头，你这样不行啊，”连旭当然希望自己父母能够重归于好，但是他是有原则的，于是他说道：“如果您真的对我妈还念念不忘，那先把你那里的关系理清楚了再说，我是不可能帮你转达的。”

“我可是你亲爸啊，你怎么连这点小忙都不帮我？”

“你不是还没有离婚吗？”连旭一针见血地说道：“家庭伦理剧看过没，老头，你这样是不对的。”

“我们已经签订了离婚协议了，只是名义正式去民政局，准备明年再公开，你懂不懂？”

“好吧，那这样吧，我难得出来一趟，就给你和妈牵个线吧，你们可以一起吃个饭，边吃边聊。我还有事情，得先回剧组了。”连旭说完就直接给自己妈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说道：“妈，你现在在家里事情多吗？”

“刚忙完，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吃个饭，这家的寿司真的非常美味，我好不容易预约了位置，你快点过来！”连旭这家寿司店是朋友开的，的确是网红打卡地，但是连旭只要一个电话，座位就会为他预留好。

“好吧，你把位置发给我，我待会就过去。”

“好，我现在发，找不到地方打我电话！”连旭挂完电话对着姜汉山挤了挤眼睛，说道：“老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可要靠你自己了！”

姜汉山似乎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他追求自己前妻的时候，她的脾气简直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风风火火、敢爱敢恨的。

“好，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去。”姜汉山说完之后还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朋友家的寿司真的好吃吗？”

“那可不，要不是看我的面子，老头你至少还得再排队排上三四天吧。”连旭说完就架上墨镜，背上挎包说道：“我先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然后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还有门关闭的声音。

姜汉山瞅着那张名片暗自发呆，他想着见到她应该怎么说话，怎么开场，该怎么解释为什么不是连旭陪她吃饭，他还设想了一个场景：“她会不会见到我就气鼓鼓地跑了呢？”

的确，按照连母的性格，这个还真的是极其有可能的。

姜汉山看了手机上的导航，距离那家寿司店有四五公里的样子，开车也需要一段时间，时间的确是耽误不起了，于是他夹上公文包，起身尽量迈着大大的步子往楼下走去。

像是奔赴一场不可预知的约会一样，这场约会可能会让他神清气爽，也可能会让他暗自神伤，总之，为了她，他愿意去尝试，抛弃自己的身份和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