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过千山万水，跨过层层阻隔，此时此刻，横亘在楚瑜寒与凤笙歌二人中间的除了夜间的风，再无他物。

凤笙歌一直盯着楚瑜寒，眼睛一眨不眨，她怕自己一眨眼，他就又不见了。

在见到他之前，她的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跟他说，可是如今真的见了面，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就这样，两人默默地注视了对方许久，终于，还是凤笙歌先开了口——

“阿寒，你终于肯见我了。”她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欢喜。

楚瑜寒却是撇过头去，不敢注视她的眸子，他怕他接下来的这一番话出口，会看到她伤心的模样，但是为了她的安危，他却又不得不如此。

“说吧，你费尽心思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楚瑜寒刻意凉薄的语气如同一把利刃插在了凤笙歌的心口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他何曾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了？

“阿寒，这四年来，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见到我吗？你可有一点想念我？”

想，怎么能不想呢？若不是想着以后还能见到她，若不是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他们之前那些甜蜜的日子，他怕是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他心里是这样的答案，可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这样：“想你？本王为何要想你？凤笙歌，你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你可是宫里的凤妃娘娘，本王是不是应该喊你一声‘弟妹’呢？嗯？”

“弟妹”这两个字格外清晰地落入凤笙歌的耳朵中，她急忙摇头解释道：“阿寒，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之所以入宫都是被太后逼的，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凤妃’不过是个空头衔，是陛下跟皇后娘娘为了护佑我们凤家的。

阿寒，这四年来，我们都一直在找你，陛下已经跟西辽国摄政王谈好了，他会出手相救的，而且，大王爷他现在也在西辽，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救你回去。

阿寒，我也一直在等你回去，我们回楚国好不好？回去之后，我们将四年前没有完成的婚礼完成，好不好？”凤笙歌说着，一把拉起了楚瑜寒的手，一双清透的眸子中含着泪水，就这样注视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回去？他现在还能回去吗？他还能回得去吗？他被燕靖陌幽禁四年，足以见燕靖陌的实力，那人性情残暴，可并非草包，而燕靖奇作为燕靖陌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错，摄政王燕霖樾也绝非池中物，可是他一直是西辽皇帝忌惮的对象，手上的兵力自然是无法与燕靖陌相比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迟迟未动了，而他迟迟未动，大概就是想着倾尽其力，一招致胜。

可他却不能也不敢孤注一掷，他不能老老实实地等着他们来救，连他们都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他又如何放心，更何况他的笙歌还在这里。

所以，他宁可现在对她狠一些，逼她离开这里，最好是回楚国去，走得远远的，他宁可让她误会他，也不能将她的性命寄托到燕霖樾那十之八九的希望上，毕竟布棋者，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而他，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