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群乞丐。

那个少女还有福伯刚刚离开，这些乞丐就像是一条条饿了许久恶狗闻到肉香，迅速朝着苏子籍扑来。

他们可不在乎这半盒糕点是那个女子留给苏子籍的，他们只知道苏子籍要死了，这半盒糕点，谁抢到就是谁的。

“这可是糕点，老子这辈子都没有吃过！”

“妈的，别跟老子抢！”

“滚你妈的，这糕点是老子先拿到的……”

随着这些乞丐红了眼扑向苏子籍身旁剩下的那半盒糕点，如同恶狗夺食一般，厮打、争抢；在糕点旁边的苏子籍，免不了要受到波及，他的身上很快便被踩出了几个脚印。

苏子籍忍着被踩踏带来的剧痛，一直手拽着盖在自己身上的披风，一只手抓着地面爬向墙角，将自己的身子缩在里面，远离这些发了疯一样的乞丐，在旁边冷静的看着。

在这些乞丐眼中，这些糕点代表着什么他自然清楚，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想要从这些乞丐手中将那半盒糕点守住，根本就不现实。

很快，半盒糕点便被抢夺干净。

一些吃了糕点的乞丐也不管身上因为争抢糕点造成的伤势，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自己原本的所在的脚落。

“妈的，晦气！”

有一个没抢到糕点，反而在争抢过程中挨了不少打的乞丐窝在墙角，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

他忽然注意到苏子籍身上的那件披风，心头一动，缓缓从墙角站起来。

苏子籍注意到了这个乞丐的眼神，顿时便明白了这个乞丐的意思，他下意识的抱紧了坏里的披风，没有了那半盒糕点，他还能够活的过今晚，但是要没有自己身上的这件厚实的披风，自己绝对扛不过今晚寒气。

“你小子也是命好，临死之前还能遇到贵人……”

说着，这个乞丐缓缓朝着苏子籍走了过来，凶狠的说道：“小子，你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把这披风给我！”

“不给……”

苏子籍抱紧了怀里的披风，声音沙哑着说道。

“拿来！”

见苏子籍不识抬举，那个乞丐直接冲到苏子籍面前，用力去拽其身上的披风！

苏子籍不过刚吃了点儿糕点，根本就没有生出多少力气，就算奋力抓住披风，又哪里能够抢得过眼前这个乞丐？

那个乞丐不过是稍稍用力，便将披风从苏子籍的怀中抢了下来。

“呸！”

抢到了披风，那个乞丐冲着苏子籍啐了一口唾沫，“小子，就你这样还要什么披风？”

他摸了摸抢来的披风，感受到了一阵暖意，不由得笑了起来。

随着披风被抢，苏子籍顿时感受到一股子寒气朝着他灌来，身子刚刚恢复的一点儿暖气，顿时全部都被吹散了。

他抬起头，冷冷的盯着抢了自己的披风的乞丐。

谁知那个乞丐在注意到苏子籍的眼神的时候，恶向胆边生，对着身材弱小的苏子籍就是一脚！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眼睛给挖下来！”

这一脚直接踹在了苏子籍的肚子上，苏子籍吃痛，他顿时额头上青筋暴起，浑身抽搐，背后瞬间沁出了一层冷汗。

自己肚子里的肠子就跟被踢断了一样。

苏子籍蜷缩着身子，将脑袋埋在双腿之间，大口的呼吸着冷气，不过一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呸！”

“废物东西，死就死了，还要什么披风？”

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苏子籍，那个乞丐又对他吐了口吐沫，然后拿着自己抢过来的披风，披在身上，朝着一旁的脚落里走去。

周围的乞丐看到这边的场景，没有一个人出声，也没有一个人会可怜苏子籍，他们只会后悔为什么他们没有第一个冲上去把披风从苏子籍身上抢下来。

时间缓缓流逝，没有人再去注意那个蜷缩在脚落里一动不动的小乞丐。

老乞丐以为小乞丐已经死了，本想着走上前去将小乞丐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裹脚保暖，可是刚准备走过去，却发现小乞丐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只见小乞丐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子，从旁边的垃圾堆里找了一根一人多高的竹棍，然后又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贴墙坐了下来。

老乞丐见状，心中有些疑惑，不过见小乞丐没有死，也就熄了之前的心思。

……

……

苏子籍靠在墙边，握着手中的竹子，喘息了一会儿。

甜腻的糕点给他提供了不少能量，他的体内已经生出了不少力气。

只是还有些冷。

贴着墙角坐了片刻，他打量起手中的竹子，粗细适中，握在手中正好合适。

他拿起竹子的一头，缓缓地在地上摩擦。

他的力气不多，所以动作不大，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就这么一直把竹子的一头在地上摩擦，直至感到双臂发酸，没了什么力气，便坐在墙边继续开始休息。

等休息好了，继续在地面上的石块上磨着竹子。

如此反复，

直到竹子另一头被磨的尖锐。

“差不多了……”

苏子籍将竹子握在手中，看了眼头顶上的月亮，嘴里有气无力的念叨了一句。

越是往后，天气越冷。

大多数的乞丐会选择挤在一起，靠互相取暖来熬过每一个寒夜。

有些乞丐则不愿意跟那群乞丐挤在一起，像那些自己有挡寒衣物的乞丐，则会自己找个风小的脚落，自己睡。

比如先前抢了苏子籍的披风的那个乞丐。

本来他一直都是和其它的乞丐挤在一起互相取暖，但是今天抢来了一件十分暖和的披风，不仅暖和还干净，他便不愿意去和那群乞丐挤在一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乞丐们越睡越沉。

苏子籍活动了一下被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拎着竹棍，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那个盖着原本属于他的披风的乞丐缓步走去。

这个乞丐睡得很香。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得这么香了，因为披风盖起来的时候真的很暖和。

苏子籍看着眼前熟睡的乞丐，面色冷淡，颤巍巍的双手握着打磨好的竹棍，尖锐的一端对准乞丐的咽喉。

之前那一脚，他可是记在了心里，那一脚差一点儿就把自己踢断气。

虽然自己挺住了，但此时的肚子上却是一片淤青，到现在还疼。

要只是被踢了一脚，他不会想方设法磨出这么个利器。

这个人还抢了自己用来保暖的披风。

没有披风，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有些熬不住了。

这个披风，他必须得夺回来。

念头至此，苏子籍心中一狠。

噗哧！

一端被磨的尖锐的竹子，瞬间没入眼前乞丐的咽喉。

“喝……喝……”

那个乞丐猛地睁开眼睛，当他发现自己的咽喉处插着一根竹棍的时候，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是那个小乞丐！

他看到了小乞丐的眼睛，他的眼神之中只有冰冷！

这是他熟悉的眼神，之前就是因为其这样的眼神，他才用力踹了小乞丐一脚。

现在，他要为自己踹出去的那一脚付出代价！

而且是生命的代价。

“不，不……”

那个乞丐想要发出声音，可是喉咙里冒出的滚滚热血，堵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只能够发出“喝喝”的声音。

这一击似乎是用了苏子籍浑身的力气，他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此时的他面无血色，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其实他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我只是想活下去……”

苏子籍将披风从那个乞丐的身上拽了下来，然后盖在自己身上，等稍稍恢复了一些暖意，他缓缓站起身。

“这是什么？”

苏子籍忽然发现，在自己用竹棍刺死了那个乞丐之后，他的眼角若有若无的能够看到一行小字：

【刺：零阶（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