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宁？须宁！”我不甘心的又唤了他几声，想着他下一秒会不会突然弹起来，同我扮个鬼脸，或者是嘲笑我，告诉我他只是同我开了一个玩笑。

只是无论我怎么呼唤，他也在为睁开过眼睛。

须宁的脸上挂着一抹释然的笑，我想我本不应该难过的，他很快乐，或者说，终于从这一切中解脱了出来，我应该为他高兴的，只是到底也算是朋友一场，我也陪着他在幻境中度过了三年多的时光，又怎能难过。

我将他的尸体放在地上，用法术为他清理了周身的血迹，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

“你放心，你那么爱干净的一直狐狸，我明白的，不会让你这么不体面的便走了的。”

做完了这一切，我才起身，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梁敬奚。

梁敬奚先是无措，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挺直了腰板，格外有底气：“道长，你们不要忘了，你们可是来斩妖除魔的，如今这妖已除，该，该皆大欢喜不是吗？”

“斩妖除魔？”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不知为何突然很想笑，我看着梁敬奚，虽是笑着，语气中却毫无感情：“梁大人，那么什么是妖，什么又是魔呢？”

这一番话，既是再问梁敬奚，又是再问我自己。

除魔卫道，可是想须宁这般从未犯过杀孽的魔也要一并除去吗？凭什么呢？凭什么他能就不能容于这个世间。

梁敬奚底气十足：“恶事做绝，罪孽滔天，嗜杀成性者极为妖魔、”

“是吗？”我勾唇轻笑：“你们人间尚有善恶之分，那为何妖族与魔族就不行？”

“当然不可能”梁敬奚嗤之以鼻，大概他从小所受的教育便是凡是妖魔必除，必是罪大恶极之辈吧。

我不欲与他争辩，也没有什么争辩的意义。

俯身在他跟前，我查探了一番当初须宁在他体内设下的诅咒，须宁终归还是……心软了。

“梁大人，我若是说，从头到尾，须宁的手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呢？”

“不可能，怎么可能，你在骗我！”梁敬奚摇摇头，喃喃自语，像是在给自己洗脑一般一遍遍加深着自己的观点。

“不可能？”我冷笑，“为什么不可能？”

梁敬奚被我吓的步步退后，头上冷汗直冒，对着我喊“道长，道长！你如今也是被狐妖蛊惑了吗？”

他这两声骤然拔高的声音倒是将我给唤了回来，我虽然可能会愤怒但绝不止于如此，方才那一刻，我心中真的突然有了一种杀了梁敬奚的想法。看来是我小看了这魔气，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了我的心神。

我压住差点就要出鞘的紫电，深吸了两口气，压下心中杀意：“你不信是吗？”说着，便施术不管梁敬奚愿不愿意，带着他同我一同前往狐狸洞的方向去看看。

既然她心中已经坚定了这个事实，旁人说什么他也断然不会信，还不如让他自己亲眼看看。

梁敬奚被我拖到了狐狸洞门口，死活扭捏着不肯进去，我没那个耐心同他闲耗，体内的魔气再不去找重明压制始终是个不定时炸弹，我不敢冒这个险，于是便一脚将他直接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