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

司阮收回目光，眨了眨眼。

“难道不是因为人类很简单，很好理解的缘故？”

【……】

这话就没法接了。

系统嘴角抽抽，有些无奈。

真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会说人类很简单，很好理解？

明明人类是最为复杂多变的一种生物了好吗？

哪里像它们系统一般，只要设定了程序，有足够的能量就能自己运行，甚至还能持续到天荒地老呢！

这一人一系统在这里闲扯皮，而生硬收回自己情绪的谢棠，垂着头，站在院中，整人看上去孤凛又寂寞，更生出一种难言的脆弱与难堪。

许久之后，他抬脚，转身，宽大的白色衣袖与衣摆，在空中划动出撕裂的弧度，隐约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这瞬间砰然破碎。

与此同时。

“咦？”

正跟系统闲扯淡的司阮，抬头朝天空看去，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生机在继续流逝，且，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自然是出现在魂灯身上。

【怎么了？】

瞅着表情突有些不太一样的死女人，系统疑惑的询问，更学着她一般抬头朝天上去看，可是，它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唔——”

沉吟间的大佬，放下手中的茶杯和书籍，站了起来，歪了歪头。

“谢棠出问题了，血条倒退的很快，导致这里的生机都在溃散。”

【？？？】

这话，让系统懵了懵。

【你不是说他合格了吗？那怎么突然就大反转了？】

“不知道呀。”

对于这一点，司阮似是也很无奈的耸耸肩膀。

“去看看就知道了。”

话落，她缩地成寸的出现在天云派之下，那片山脉之中的某个洞府门前。

看着那一身白衣，盘腿坐在洞府玉床上，左手腕处却在嗒嗒嗒直往下滴血，而那血一落地，便盛开成朵朵姹紫嫣红的绣球，直铺整个洞府，抵达门口，将这片领域萦绕的凄美又孤凛的谢棠。

系统直接被惊的瞪大了眼。

【卧操！他这是在自杀吗？！】

“显而易见。”

大佬目光平静又浅淡望着阖着眼眸，似是清醒，又似朦胧的谢棠，声音徐徐缓缓的问。

“因为我不告而别你自杀？还是因为你知道，你的这段情感注定是一场得不到回应的单程票，所以才自杀？或者，两方面都有，而你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与勇气，才自杀的？”

她那平平和和，不见任何惊怒的话，让玉床上盘腿而坐的青年，唇角微掀，似是在笑，又似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可他的目光，缱绻又迷恋，其中还有很多欲说还休的浓烈。

“都没有区别的不是吗？”

“对。”

他的话，让司阮点了点头，但却伸手一挥，在面前抚开一面时空镜，望着他。

“虽说是没有区别的，但是，你却因为强行干预了这个世界，还替换掉了这个世界魂灯，眼下，又进行了自杀，从而导致这个世界的生机加速消失。”

“且，在你的血液流尽，身体死亡的那瞬间，这个世界也将会因你的举动，遭受到重创，甚至还会崩毁，所以——”

她看着他。

“轮回，被诛杀，先一个。”

【……】

原本的三个选择，眼下只剩下了二个，这让系统张张嘴，最终叹了口气，目光复杂的看向谢棠。

何苦呢？

原本该是有一个更好的远大前程，甚至，只要有机会离开这里，离开半罄塔，出现在外面的三行三层之中成为一方领主然后再继续努力的升级成为层主，乃至行主。

这样的话，不就扯近了彼此之间天堑般的沟壑吗？

甚至，等距离拉近后，有更多的机会与这女人接触，那就死皮赖脸一点，手中掌握着更多的星球世界，操控着更多的生灵之命，到那个时候，就算稍稍的过分一些，这女人还是可能包容的。

那么，在那种情况之下，再一步步的朝她靠近，直抵她身边，与她朝夕相处，变成小可爱一般的存在，然后，才有可能再更进一步的不是吗？

可是现在，仅仅因为一而在，再而三的被拒绝，便走上了这种极端之路，岂不是一切都要前功尽弃了？

没瞅见太一都不敢多做妄念，仅仅的陪伴在这女人身边，努力的成为她离不开的左右手吗？

明明有这么好的资历和品性，为什么要不学学太一啊？偏生要学太二？

这岂不是在惹这个女人的反感吗？

她虽然对情感接收有碍，可好歹，善恶之意，她还是一清二楚的，不仅如此，如果你真心实意的为她着想，哪怕是她不需要的，可她还是会回馈你的。

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的自杀呢？

这岂不是在自断往后的路？

心下复杂难辨的系统，欲言又止的看着谢棠，甚至都有些想要提醒他一番的念头了，可是——

它瞥了眼面色不惊不怒，但很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司阮，最终，沉默了下来。

在这种时候的规劝跟说好话，怕只会是火上浇油了。

但愿，谢棠还能再理智一点，别到最后真的一无所有不说，还摧毁了自己。

然，系统的复杂心情和担忧，谢棠仿佛像是接收不到一般，只是用一种吸食过度罂粟般的梦幻表情，望着司阮。

“不想要轮回。”

轮回了，就代表重新出生也开始。

甚至，会在他无知无觉间，喜欢上别的姑娘，爱上别的姑娘，宠爱着别的姑娘，惦记着的别的姑娘，从而忘记了现在的，他的小姑娘。

不要。

一点都不想要。

所以。

不要轮回。

就让他带着上个世界，和这个世界，有关于夏央和苒心的记忆，消失吧。

至少，在最后，他想的念的，还只是她而已，这样就够了。

真的够了。

说他懦弱也好，无能也罢。

他真的不愿意再走下一个没有尽头的百年，千年，万年，甚至亿年。

而在这些时间里，他都似是进入了死循环，一直在找她，一直在想她，一直在念她，一直的想要待在她身边，一直的想要她的眼中有他的身影，甚至，还想要她的心中有他的痕迹，最终完完全全，整颗心都装满他。

可是，这些皆是他一人的妄念，她完全接收不到，也不愿意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