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埋低身形，卑躬屈膝地道：“奴婢一直谨记，请夫人放心。”

姜夫人摆了摆手，“好了，你下去罢，记住，好好看紧了姜枝蔻。”

“是，夫人。”她低着头直到退出屋子。

不由庆幸姜夫人没有深究，玉玲清楚自己必须立刻带着汤回焱王妃，否则会令姜夫人愈加生疑。

而屋内。

姜夫人满脸幽深之意，回想着玉玲说过的每一句话，逐字逐句拆解开来，仔细分析。

她不认为玉玲有胆子违背她，可是那丝丝奇怪的感觉，无端难以从心头消退。

忽然，姜夫人脑海里闪过一张脸，“那个大高个，似是有些面熟。”

多半她在某处见过。

是在哪儿见的呢？

……

玉玲老老实实地待在楼下等汤。

本来“取汤”是借口，丞相府所有人和时御医皆说不上话，夫人不可能去找时御医核实。

之所以真的有汤，是戚大厨听闻小姐感染风寒，主动提出要做的。

壮壮担心玉玲的状况，又不想被楼上某人察觉，便在柜台后小心翼翼地问她，“你没事吧？”

“没事。”玉玲摇摇头，往边上退了退。

这一举动看在壮壮眸中很刺眼，尽管他想得明白缘由，也失落地退回原位。

三楼，隐蔽处的永如将此景收入眼底，坐实了“天涯海角”的伙计纠缠玉玲而玉玲不想理睬的关系。

再偷看了片刻，永如回去向姜夫人复命，玉玲应该没有大问题。

楼下的玉玲小声轻叹，希望自己能过了这关。

看来往后，她便不能随意到“天涯海角”来了。

戚之珩一做好汤，玉玲立刻不停歇地拿着食盒回焱王府，先把整件事说给姜蔻。

这事姜蔻隐约又有发烧的倾向，扶着脑袋听完过程，当下“噗嗤”笑。

“天呐玉玲，你还敢撒谎骗姜夫人！”

玉玲神情复杂，“小姐，你是不是在讽刺奴婢啊……”

“没有。”姜蔻挥手，迷迷瞪瞪地半眯着眼，“说真的，你一本正经地忽悠姜夫人，勇气可嘉。”

她努力睁开眸子，认真地对视玉玲的双眸，“你能为我对姜夫人撒谎，我很感动。谢谢你，玉玲。”

玉玲鼻子蓦然一酸，见识过小姐在丞相府经受百般磋磨的模样，再看她眼下能活出自己，心里也格外感慨。

要是能永远这样该多好，当年的事，小姐又有什么错呢？

姜蔻发现她哽咽了下，温和地笑了笑，转移话题，“戚大厨给我熬了汤呐，肯定很好喝，我得尝尝。”

说着苦着一张脸，“半天了，我这嘴巴里就只剩涩涩的味道，很多东西都不能吃，好难受啊！”

玉玲很快整理好心绪表情，宽慰道：“无碍的小姐，等你病好了，便能继续吃很美味的饭菜的。奴婢先给你盛点汤。”

宜霖轩的屋子实在“娇小”，一有人进入，遮挡从正门灌入的光线，旁边的卧房便会跟着有一瞬间的幽暗。

因此，姜蔻和玉玲齐齐看向走进来的人，脸上是别无二致的惊讶，“王爷？”

玉玲放下碗，屈膝行礼。

姜蔻则是一手垫在脑袋下方，漫不经心地道：“哪阵风将王爷给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