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低头看眼抱在怀里的玄色，发现其四肢正在隐隐约约地变化着，消瘦俊美的脸庞不断和猫脸重叠，这是死前的征兆。

猫族死前会回归本体化为猫形后死去，现在的玄色就在经历这个过程。

“族长！族长！”皓抱着玄色喊着摇晃着其身体，却得不到一丁点回应。

一旁的戈兰赶忙抓住玄色的手，紧紧地用力握住好似不希望他变成猫的样子。

这一变就是永远，再也变不回来，再也醒不过来。

“玄色！你不能就这样死啊！我还没原谅你……你们……”

戈兰看着玄色哭喊，皓紧紧抱着玄色生怕一个不留神人就变成猫。

玄色的尾巴赫然出现，如同绝望的信号提醒着其他人。

“橘伯伯！玄色他……”戈兰满面泪水地望着不远处跪在地上满脸焦急的橘凉，她知道橘伯伯无能为力，大家都无能为力。

橘凉目睹玄色生命在流逝，他知道自己不能坐视不理，一切因果都是由他而起，就算有什么要承担的也应该由他来！

橘凉咬着牙跪匐在阎天瑜面前，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请您救救那孩子！”

“救，可以。”阎天瑜很爽快地回应，橘凉有些惊讶但很快他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世间万物生死相呼应，要他活就代表必须有人死。”

橘凉瞬间明白阎天瑜的意思，她是在告诉他“一命换一命”。

这样虽然很残忍，却是最公平的。

理解到阎天瑜的意思后橘凉反而觉得轻松不少，如果阎天瑜提出别的要求可能有些困难，唯独这个他毫无心理负担。

在这个世间他已经活得太久太久，因为曾经的错误使得他不得不经历永生永世的痛苦，他现在很清楚不死是一种无尽的折磨。

如今，能有机会用这条命去换玄色的，对他来说必定是种解脱。

“我可以用我的这条命换回玄色的命！”

阎天瑜瞥眼橘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没有高兴、没有欣喜，有的仅仅是不屑。

“你的命本来就是我的，我想要收回的话随时可以。”

橘凉瞬间心凉，同时涌上心头的还有恐慌。回头去看身后的戈兰和皓，他清楚地明白到阎天瑜要的可能是他们两个中任何一个人的命。

他不想牵扯到无辜的族人，这一切都和他们没有干系。

“请您放过他们，不论怎样有愧于你的都是我，和他们没有关系！”

“你身为他们的先祖，怎么能说毫无关系？”

听见这句话的皓和戈兰茫然地互相看眼，阎天瑜立马识破他们不知道橘凉真实身份这件事。

“没有履行诺言的人是我，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承担！不论是什么，我都答应！但是请您放过两个孩子！”

阎天瑜绕过橘凉走向后面三人，橘凉跪在那里不敢动弹只能焦心地望着他们。

走到三人跟前阎天瑜蹲下身看看皓又看看戈兰，忽而一笑说：“你们谁愿意为他死呢？”

“我！”两人异口同声。

阎天瑜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视线定在玄色身上看着他已经逐渐变成猫形的身体。

“你真的可以救他吗？”皓试探性地问。

不要怪他多嘴，他真的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女生能够做到。

他犹记得之前见面的时候，她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还傻兮兮地什么都不会。

这才多久，她突然变成一个能够掌握我们生死的人，太奇怪了。

“只要有人愿意一命换一命，我就可以救他。”

“那用我的命换！”皓毫不犹豫，双眼透出决然之情盯着阎天瑜目不转睛。

阎天瑜和皓四目相对一会儿，嘴边的笑意更深，轻声说个“好”然后起身。

阎天瑜左手微抬，皓怀中的玄色便慢慢悬浮在半空，身后的江倚云走过来将玄色横抱着。

“你确定要用自己的命换？”

皓坚定点头，一旁的戈兰想要阻止他，“不！用我的命！如果你死了玄色会怪我的！”

阎天瑜微微皱眉对戈兰的聒噪有些不满，手指轻弹将她捆在一个小的结界中。

“放我出去！皓！不要做傻事！如果玄色知道你用自己的命换他的，他不会活下去的！你听见没有！”

戈兰拼命用拳头敲打着结界，拼命喊着不想让皓做无谓的牺牲。

她是最清楚的，就算玄色活过来，一旦知道皓为了他而死必定不会要这条命。

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都非常了解，不论是习惯还是……感情。

正因为了解她才会伤心、懊恼、生气，最后选择离开。

“请你救他，用我的命。”皓跪在地上等待接受他的命运。

阎天瑜现在有点欣赏皓，初次见面的时候觉得这是一个猫族的小屁孩，很不成熟什么都不懂。

现在眼前这个小屁孩明显成熟不少，如此决绝果断地答应她一命换一命的要求，很有趣了。

阎天瑜左手握着战镰挥下的顷刻间皓徒然倒地，没有鲜血四溢他只是静静地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由人形逐渐变成猫。

白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全然没有气息，结界中的戈兰无力瘫坐在地上，脸埋在双手内哭地不行。

不远处一直跪在地上被弓玲珑看守着的橘凉绝望地跪坐在地上，他不停地摇头脸上是无尽的悔恨。

如果不是以前他着造下的孽，现在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

为了一时的私心，为了一时的侥幸，酿成现在会让他永远活在痛苦中的结果。

很快，江倚云怀中的玄色恢复过来并且逐渐睁开眼。一睁眼看见江倚云陌生的脸吓得他浑身一震，江倚云冲玄色笑笑后将他放下。

玄色还有些站不稳，踉跄间江倚云伸手扶着他。

环视四周，一名陌生的橘发男子跪坐在那儿，其身边有个年轻女孩子手持长剑。在他面前站着一个高挑的女生，女生回头朝他一笑，是熟悉的脸。

再看去，戈兰瘫坐在地上像是刚刚哭过，玄色不解。

直到最后视线定格在躺在地上的白猫身上，脑子里“轰——”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