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不错，因为这些妖怪虽然说是妖族，但其实妖族只是对上天第一批创造的生命的统称罢了。它们存在的时间极其悠久漫长，实力更是强到无法揣测，最重要的是，它们从来都没有明确的阵营，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假如你能和它们建立关系，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姬正皱着眉头犯难道：“说是这么说，可是我怎么能找得到它们？”

“那就看运气了。”

阴川司马笑着站起来，来到那副妖怪混战的壁画下，黝黑的蹄子往画面上一抚，整幅画忽然动了起来，有好像很遥远但却十分疯狂的厮杀声，无数妖怪打成一团，撕咬扑杀，无所不用及其，黑色的鲜血飞溅，就像隔着一层镜子一样在画纸上溅落。

姬正的眉头紧皱，他听见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让他的内心都在悸动，体内的某一种血脉都在不安分地涌动着。

那是一种……龙吟，不仅仅是如此，那龙的咆哮声震耳欲聋，雄浑无比吗，其中更蕴含着无上的威慑力。

接着他就看见，画卷上方有一条辉煌的金色神龙宛如神雷盘旋落下，将无数妖怪掀飞粉碎。

“这是……”

姬正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条龙，就像是要看穿它一样。

这明明只是一幅画里的龙，为什么却给他如此强烈的悸动？而且这画上的龙，虽然是四足，却有着第五只爪子！

阴川司马缓缓道：“这条龙是我在差不多四万年前偶然在妖疆魔云源地的一场大战中偶然得见的生物，据我后来推测，它很有可能是第一条龙！所以为我画了这幅图，因为描出了几分神韵，所以你才会感到一丝它的威压。”

这么一说姬正立马就知道其中利害了。上天创造的七条真龙，到现在为止一共出现过五条，按照先后顺序，他的祖父排在第四，将阴排在第六，而和他的祖父结合生下他母亲的，是第七条。虽然现世的五条龙各有千秋，但实力高下十分明显，排在越后的越弱小。也就是说排名越前的越厉害。

而且，据姬正所知，当年为逆君效力的，有包括他祖母在内的四条真龙，为逆君开疆扩土死了两条，登天之战死了一条，现世已知的是排在第五的那一条。

可这画里的龙，绝不是那一条！

阴川司马道：“无论怎么说，它的力量非同小可，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感触更深，所以你应该知道，在这个非常时刻，找到一些帮手对我们多么重要。”

姬正看着画上的龙，许久后才沉重地点头。阴川司马说的不错，最起码，做不成盟友，也要极力避免这样的生命假如对面的阵营。

但无论怎么说，他的内心始终都还是很震惊的。原本他以为逆君何其党羽就几乎是妖疆实力的全部了，却没想到还有如此强势的生命存在，他甚至敢断定，那画上的龙，实力最起码也是恶首的层次，强横无比。

除此之外，阴川司马的来历也更叫他疑惑了。这老妖怪，居然在四万年前就已经有出现了，那它究竟活了多久？又亲眼见过多少不为天下所知的秘辛？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然后阴川司马叫手下的妖怪开车送他回去。

“抱歉了，陪你到现在已经是有些过长了，接下来我还要准备谎言的善后与城市重建等工作，所以不能亲自送你回去。”

阴川司马趴在车窗前姬正说。

姬正自然是表示理解的，所以也没说什么。

开车的是他手下那个叫做苍獠的妖怪，姬正的太阳眼认出它的本体是个青色的猿猴，这家伙看着一身横嫖，但是开车稳的厉害，明明速度很快，姬正却几乎没怎么感受到颠簸。

他忍不住问道：“你……按理说应该也是个不弱的妖怪吧？阴川司马怎么不让你保护他，而是做起了司机？”

肤色本就有些发青的苍獠豪迈地大笑道：“那可不一定，我就是同时兼任司机和保镖的，只是主人担心大人的安危，才会专门派我为大人开车。当然了，主人那边也没什么大问题，毕竟他平时很少抛头露面，对保命一事也十分在行，而且现在刚刚经过大战，很多逆君残党都被肃清，所以我主人更不担心此时自身的安危。”

那倒也是。不过现在知道阴川司马身份的妖怪也不少了。那一天在楼顶，其实下面还是有不少妖怪认出了它并且冲了过去的，只是被下面地阴川司马的手下拼死拦住了而已。因为那一点，阴川司马手下的妖怪死了很多很多。

回到巷子里的时候，天已经阴沉沉的了，透过门可以看见隐约有人影走动。

苍獠掉转车头缓缓驶出巷子。姬正走上台阶，还没等敲门，门就自己打开了。

姬正其实不用猜就知道是倾城，因为她是一定会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直到自己回来的。她就是那样。

倾城等姬正进屋后，才从后面关上门，转身道：“主人，饭菜才做好没多久，正好您回来了。”

姬正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说完对坐在餐桌边上的母亲道：“妈妈，我回来了。”

孍哦了一声，有些没精打采的。

她面前就是那些饭菜，每一道菜肯定都是孍和倾城尽心尽力做出来的，只是现在几乎连热气都没了。

“怎么了？不开心？”

姬正问。

孍摇了摇头，招呼倾城坐下来吃饭，同时道：“你见过阴川司马了？”

姬正在沙发边坐下，转过上半身道：“嗯，他给我拿了妖疆的地图，还说了一些关于妖疆的事情，所以我想，再过几天等雨欣那边忙完，我就带着她和倾城赶往断魂谷了。”

老实说他现在挺高兴的，对妖疆掌握了更多的信息，就意味着他此行成功几率能够更大，这激起了他对加固冥墟封印的决心，渐渐压过了他心里的那份愧疚。

孍看见姬正好不容易精神起来的样子，咽完嘴里的饭，一边夹菜一边道：“那就好……记得早点去，去得越快才对这边越好。”

“嗯。”姬正点了点头。

只有孍在心中暗暗叹息，她看见孩子好不容易打起来的精神，她又实在不忍心告诉姬正那个残酷的事实了。毕竟，那可是她的孩子啊。所以关于蛊心术的事情，她打算再拖一拖，等他从妖疆回来也不迟，或者永远叫他不知道也不赖。

第二天姬正去找了一遍连凛，叫它们准备和集结并且交接工作，因为这几天姬正很有可能就要带着他们回去了。

“终于要回到战场上去了吗？”

连凛与支音振奋道。

姬正点了点头，道：“是的，毕竟当初确实是说要叫你们在这里体验一段做人的感觉，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等c市的重建差不多走上正轨的时候，你们就可以回去了。只是这段时间里，你们有从这座城市里体会到什么吗？”

“睿智！”

连凛与支音异口同声的回答。

化作三十多岁貌美妇女的支音道：“这个词是这个世界的人族的词语，但是用来形容这个种族再恰当不过。它们能够用自己的头脑，在没有妖族的怪力和神族的神力的情况下，只凭双手就做出这么奇特美妙的世界，这是我们这些妖怪所无法想象的。光是这一点，就很值得称赞。”

姬正笑了笑，它们能说出这点，就也很值得他称赞。

和诸犍黑火两个妖魁不一样，连凛支音的这批手下一开始就是在天道师的阵营下，对人族抱着并不敌对的态度，所以进入他们的城市才能够用心去感受他们的智慧，而不是像个高高在上的独裁者，闭着眼睛说这里不怎么样，那里也不怎么样。所以这些日子，它们学到的、见到的，都很多。

这也是姬正本来的目的，它们能做到，姬正很满意。

“所以现在你们对这个种族感觉如何？”

络腮胡大汉模样的连凛道：“至少比以前的印象好了很多，现在的人族，值得被我们尊敬，假如真的有机会，我们这些妖怪完全不介意和他们正常交往。”

“那样就好。”

和连凛支音它们交待完之后，姬正又去了一趟蓝青的家。

开门的是蓝青，因为听说朔曦的私人授课老师喊了他去上一些关于深入学习情感的专门课程。

“坐吧。”

蓝青拉着姬正坐到沙发上，顺手从茶几下面拿出一瓶水，给姬正倒了一杯。

看着白色的泡沫快速膨胀，姬正伸头，撅起嘴把即将溢出的泡沫都吸了个干净，然后他收嘴看着杯子，脸色十分怪异。

“酒？”

“啤的。”

蓝青看着姬正见鬼的样子，哈哈笑着往自己的杯子里倒，看着汽水在杯子里不断上涨，泡沫也快速聚集然后覆盖住了汽水表面，让姬正看不清下面。

然后他猛地一收瓶口停止倒汽水，泡沫犹然坚强地鼓起，然后像是蘑菇一样慢慢在杯口上方凸出，就像是开了一朵蘑菇，在崩溃的边缘正好停下。

蓝青对姬正昂了个下吧，得意道：“看我的。”

他缩着头一吸，直接把上面那一层泡沫全部吸进嘴里，露出下面金黄色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