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经过天道师的开导，罴九也好赖是答应了，不再把女儿关在屋里。

但是它依旧不放心女儿在外玩耍，所以总是她的后面默默跟着，等她走到一个自己觉得很远的地方以后，就现身把她抓回去。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地，罴九从来不觉得这是守护，它就是单纯在做一个父亲觉得自己应该为孩子做得事。

它抱着酒桶，晶莹的酒滴从嘴边的毛发上滑落，它有些走神。

是啊，自家的女儿原来已经活了两千多岁了啊，这么快。它感觉女儿明明还是之前的憨傻模样，却忽略了她的岁数。

天道师最后还是醉成了一摊烂泥，一头倒在桌子上，侧着脸，咕哝着：“所以我说……你也该是时候放开手，叫她自己选择了。”

罴九眉头渐渐锁紧，像是两道锁链纠结在一起。还是舍不得，这可是它和她唯一的宝贝女儿啊，它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和一个不久前还是败类的家伙穿过凶险得妖疆，去往它都不知道的人世呢？

“毕竟……”

天道师话还没说完，忽然呕了一声，然后吧肚子里的存货全从嘴里倒了出来。

“我去！”

罴九整个脸都拉了下来，好好的一张桌子，直接叫这家伙吐得不像样了！

一想到自己宝贝女儿人生头一次远出在外，家里又耗上这么一个酒品不好的家伙，它就心情复杂。

“还是早点期待你老婆早日回来吧，不然我这山洞哪容得下你这尊大菩萨。”

他那个老婆是个稀罕地妙人，对他虽然是百依百顺但也偶尔会发一些叫做撒娇的牢骚，但那种感觉带给它的更多像是一种很甜的样子。

天道师是个心狠手辣的，对待敌人从不手软，据说曾经甚至一战屠戮过百万的妖怪。据说在为人处世上他不是很懂，但是性格很好，完全看不出来会使那么残酷的家伙。

可是一旦谁要是想对他老婆动点什么手脚，那就完了，天道师的残酷他很快就会体会到。这一点他老婆也是一样。

趴在桌子上的天道师动了动，呢喃道：“对啊……她……怎么还不回来啊……我都在这里……等了她……一千年了……”

——

因为妖军的后续部队已经完全停止了对前线的战力补充，转而向着后方全力搜寻他的足迹。

为了确保这些妖怪能够更加信任红十三充满自信的“推断”，姬正也对自己的计划做出了针对性的改变。

他先是打了一场大的，一举消灭了万数的妖怪，然后在暴露的情况下脱身，后续又在极短的一天时间内发起了五次偷袭，每一次得战斗力都悄悄往下放几分。

姬正变回龙后，悄悄出现在一处妖怪较少得荒原，然后慢慢往回走。

路上的所见的妖怪莫不是都欢喜无比，士气一直高涨，仿佛看到胜利就在眼前一样。

可这是一场老鼠捉猫的游戏，老鼠妄想捉猫，却不知大猫就混在鼠群之中，随时准备亮出尖牙利爪。

一路来到红十三的面前，姬正的返回并没有被很多妖怪关注，因为他和周围的几个部族首领都有过交流，并且被其部族妖怪认识。

他感慨道：“木截，走起来才知道比想象中得大了那么多啊。”

红十三耸了耸肩，说：“这很正常，这片土地毕竟很大，所以找到天道师也并不是社么容易得事。”

姬正摆了摆手说：“那倒是都没什么，我现在只是担心……天道师会不会其实是在算计我们。”

红十三笑了笑，告诉姬正：“算计？那几乎是不可能了，孤身一人在这妖疆重地，它能算计什么？”

“对啊。它现在还有什么能够算计得呢。”

听到声音，姬正和红十三同时转头，是红九九走了过来，它告诉姬正和红十三说：“一幅伤病之体和我们无缘无尽的妖军大战，只能是它被活活拖死而已。

姬正便不好再说话了，毕竟他不可能提示更多。

二妖一龙这是今天头一次坐在一起，开始没事絮叨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其实无非还是对天道师行为的一种猜测和筛选。

这样的话题他们每晚上都会说上一次，用来分析天道师出现的可能性，虽然每次都没能成功，但它们依旧没有放弃。

姬正听着听着，就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直到它们说完，空气中渐渐被安静填满。

姬正感慨了一声，起身道：“等到打完了这一仗，或者是我们能真的歼灭天道师和他的同伴，你们有打算过接下来怎么办吗？”

“谢罪！”

“谢罪。”

两只妖怪几乎是异口同声回答出来。

姬正心里还是比较失落的，因为两只妖怪都还是无比坚定自己的目标。

他伸了个懒腰，道：“我倒是不那么觉得，等要是真的有时间的话，我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以后，就会返回人世了。

“返回？”

两只妖怪有些错愕，不明白姬正为什么还要离开自己的家乡去到遥远的他乡。

“我早就收说过了，我不是来自妖疆的妖族，我生在人世，更多地体验到了人族的生活方式，并且养成了习惯，所以我是肯定还会回到那个世界……”

不等姬正说完，红十三就出生打断了姬正，道：“好了，回不回去等到后来再说吧，现在先顾上眼前的事情就行了。”

红十三也连忙点头，像是巴不得姬正赶紧闭嘴。

事实上也是这样的，它们就是巴不得姬正闭上嘴，因为他刚刚所说的话是完全可以听做是叛族地，要是被别得妖怪听了去，姬正是由八十九就得死。

也就是红十三和红九九它们不把姬正当作外人，换成别得妖怪那就完全是一番截然不同得场景了。

红十三说：“人世我们肯定是会去的，只是必须得由一位大人得带领之下才行。那时候我们肯定也早就无缘得见。”

说的就是逆君，它们等着逆君带领它们冲进人世，宣布君临，那是其实就已经是末日了。

但姬正并不觉得那时候还能看得见人世的美好。

一个美好，当然是要用欣赏者的角度去品味才最好，而不是拥有者。

所以很多时候，不属于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天道师现身的消息很快就在木截的前端一路传遍，还在路上的妖怪全部放弃了赶路，参与到搜捕天道师的进程中，只留下几个速度很快的妖怪马加鞭，将这个最重要的情报用最快的速度传道前线。

长途与木截开战的第四天深夜，一如既往无星无月的夜晚，斑斓的光芒像是烟花一遍遍满满地绽放在天地之间。

这场战斗打到现在都还没能结束，可是妖疆却接到了另一个消息。

传信的妖怪终于赶到了木截最前面，高声呼喊着：“天道师出现了，找到天道师了！他在木截后面！”

后面的妖军顿时都沸腾了。

“真的？”

“那是真的吗？天道师出现了？”

“太好了，这简直是天赐机会啊！”

……

这个消息就像是海浪，带着激动的一浪一浪快速推到最前面，叫所有的妖怪都听见了。这些敌人的士气瞬间得到了无法想象的高涨。

木截这边的妖怪虽然吃惊，不明白为什么天道师为什么会出现在敌人的大后方，但是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它们看着那更加疯狂的敌人，只能更加卖力地抵抗。

“是吗……原来如此，怪不得一直都不见天道师的踪影，原来是跑到了后方……”

伴随着轰地一声，那白色的光罩最终承载不住数万妖怪不停的攻击，还是像是鸡蛋一样直接碎裂。

正在和廉江苦战的那群大妖怪之中，有一头蛇头犬身的妖怪喃喃自语，然后看着面前的战场，它们已经挺进了石壁，妖怪们蜂拥着冲进迷宫一样的石阵，更有大片的妖怪爬过或是跳过石壁，然后翻下去。

石壁下面早有妖怪成排罗列等候，等看见敌人跳下来，就直接用攻击将它们戳烂。

同时，最后面的对地施法也改变了目标，不再朝山腰攻击，而是拉低角度，从让其从石壁上方一两米地地方掠过，拖曳着长长的光尾，成片划过，很多妖怪都直接死在了这样地的轰击之下。

这个办法成功叫那些想要从石壁边上跳过的妖怪被大面积压制，只能从正面那寥寥一两米的口子钻进来打巷战。

但是那些妖怪丝毫不觉得麻烦，正士气高昂的它们口中高喊着“解放我主，杀天道师”，然后液一个劲地往里冲。

其实按照战略角度来看，假如这些妖怪因为听见天道师地消息就选择退兵，那么就必然会遭受被两边夹击地窘境，可是它们并没有。因为这些家伙只是单纯觉得面前地敌人也没有多少，而且打到一半的战斗说退就退，那算什么？

很快，天道师现身的消息就从长途前面传到了中军大帐。

冬暮掀开营帐，大步走进来道：“它们已经发现天道师的下落了。”

大帐之中原本悲伤的氛围微微一缓，上益抬起头，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起身道：“真的？”

“是真的，这是妖疆对面的敌人传回来的消息。”冬暮信誓旦旦道。毕竟它们没必要撒这个谎。

站在雨欣身后的倾城当时神色一松，好像心中的重担终于放了下来，可是还没等松气，却又提了起来：不对，主人现在不是在敌人的腹地之处？那岂不是……

一想到这里，她的脸色便又惨白起来。

而无同则是一幅撞邪的样子，这家伙，怎么这都还活着？他不是受到了木截的禁忌存在地攻击么？怎么这都能活下来？天道师的生命力都这么顽强吗？难怪会活那么久。

雨欣对冬暮说道：“我们其实没有必要担心，因为红雨地下落我几天前就感应到了，他一直在敌人腹地游击，同时散播自己的身份来牵制敌人后续援兵的脚步，不然这些妖怪是绝对没有办法知道他的。”

上益犹豫起来，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在这里和敌人耗着，还是抽出兵力调道支援天道师？”

假如干耗的话，未免不太尊重天道师，但是调道，就会使得本就不充足的兵力更加紧张，这绝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所以上益有些拿不准该怎么选。

雨欣想乐想，说：“还是不必了吧。他一个人能应付的。”

毕竟真派妖怪支援他的话，后来也肯定只会拖了红雨的后腿，搞不好还会叫他的行动更加不便，那才是雨欣不想见到的情况。

当然，假如兵力足够的话，就算是叫这些家伙全部出击又如何呢？毕竟她只在意红雨的安危，别的生命，死了多少和她又有社么关系呢？

反正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