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倒真是个怪人，和姬正打架的时候就像是个普通人，你抓一下我挠一下得，后来甚至直接都给姬正得脸抓花了。

打到姬正都受不了以后才大喊：“停，停停停……”

老头又往姬正脸上挠了两下才罢休。

可怜姬正被老头按在地上捶，他什么下三滥得招数都能用，插眼、撩阴腿、猴子偷桃……怎么流氓怎么来。

姬正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感觉，简直是欲哭无泪，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连个老头子都打不过。

东土得妖军一个个瘪着嘴，想笑又笑不敢笑出来。

它们原以为天道师就是那种必然天下无敌的存在，孤高得站在最接近天得地方，一言一行都是天道最完美的体现。

可是经过一阵子时间相处，它们发现原来并不是那样。天道师原来并不是无敌的，而且在平时的时候，就是它们周围见过的那种很平凡的人族，也有很普通的一面。

当然也有不少妖怪对此表示担忧，认为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你可是天道师啊！代表着天的使者难道不应该时刻都妖保持着高傲与尊贵么？这么普通的表现难道不是亵渎天威？

它们拥有感情，便和人一样，一方往这边想，一方难免会往那边想。

不过既然得知了他们一路如此异常的原因是老头帮他们扫清了障碍，那姬正他们就都放心下来了。

后来的一路上，虽然也还有不少插曲，但多都是姬正和那老头一路上闹出的可有可无的闹剧，大军见多了之后，就习以为常了。

影王一路上也没有和两人搭话，他又不傻，怎么看不出来老头之所以出手，都是看在姬正的面子上。影王和老头搭讪肯定是不会被搭理的，但若是又对天道师阴阳怪气，那老头很有可能就会对他“比划比划”，对自己好一点不好么？何必要自讨苦吃呢。

在察言观色方面，它至少比姬正好多了。

几日之后，姬正他们已经走出了饕餮的辖域，进入了山域。

正如其名，山域群山极多，高低起伏宛如林海一般，有的高耸入云，有的巍峨耸立，无比壮观。

山体其实也大不相同，有的山通体火红，看着就像传说中的火焰山，也有的山青草丛生，更有山体晶莹剔透，宛如宝石打造而成……绚烂斑斓，它就像是一个充满未知的宝藏。

老头将乌龟从肩头拿下来，放在手里把玩，先是举高高，然后直接抛了起来，等过了两三分钟才随手接住，可怜那乌龟在他手里不断挥动着四肢，却还是不能摆脱他的魔爪。

他随意对姬正道：“小心点咯，小子，妖疆这么大的地方，你才走了九牛一毛，这片大地的奇特是你想象不到的，就比如你现在看见的这里……”

姬正很不客气的打断老头的话道：“好了你不要说话，我知道。”

他还是真的知道。阴川司马的地图里介绍的很清楚，山域最早是一片上古战场的遗址，强大而远古妖族在一场纷争中留下的元素无法消散，最终便成了这些大山。

姬正翻身从坐骑上下来，敲了敲地板，发出叮叮得击铁一样得清脆声。

“果然，和阴川司马记载得差不多……”

传说那些上古妖族的尸骨后来变成了这无边大地，使得这一带的土质坚硬异常。很多妖族嫌弃在这里挖洞太过麻烦而且在那些山体之中做巢的话，强烈的元素更有益于它们淬炼体魄，所以渐渐地，山域得妖族就几乎都住在了山洞里而不是地洞里。

老头有些疑惑，问道：“阴川司马是谁？”

姬正便顺嘴给老头讲解了一遍关于那个逆君时代仅次于逆君也是黄金时代破灭后仅次于天道师得妖疆妖族最大仇敌。

“哦，你是说，是那个一手培养了叫做逆君又亲手当了它的守狱人得妖族叛徒给了你这份详细得地图？”

老头沉吟了一下，道：“那既然这样，这个叫做阴川司马得妖怪有些了不得啊，毕竟妖疆地域广大，想要绘制一份完整的地图得需要机场的时间，并且还详注了地域习俗和很多古事……说起来我以前……”

他忽然脸色一变，大腿一拍，怒道：“这个混蛋，我知道了，你说的这个阴川司马搞不好和那个混蛋有关系！”

姬正一脸疑惑。“那个混蛋？”

老头恼火道：“对，就是那个混蛋，当年我就是拜那混蛋所赐，才不得已陷入了沉睡。”

据他所说，当年的远古妖族中出现了一个极其了不得的枭雄，不光一身实力了得，更是装着一颗睿智与狡诈并存得头脑，在当时的上古妖族中极具名声。

它有一个习惯，就是极其爱好绘制地形，并且留下一些详注记载，当年老头就是被绘图的老头撞上打了一架，然后沉睡了数万年之久。

“你的意思是说……阴川司马是从上古时代活下来的妖怪？”

姬正有些诧异，因为阴川司马的来历极其诡异，谁也不知道阴川司马到底是什么时代的妖怪，更不知道它的部族，即使是它的义子逆君都不知道。

所以这还是姬正第一次从别的妖怪嘴里听到关于阴川司马的跟脚的猜测。

“不。”

老头儿摇了摇头，说：“不太可能，我知道的那个妖怪极其强大，压根不会屈居于别的妖怪之后，而且你说了，它是个猪头妖怪，而我知道的那个混蛋本体是个鬼头牛身鹰爪蛇尾巴的妖怪，这不是一个妖怪，所以它很有可能是那个混蛋后来选中的后继者，代替他完成自己的事业。”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妖怪对他说的话:“我认为时光是漫长而无情的，你想想，你活着没有存在知道你，你死后没有存在记得你，你在这世上来过一遭，可是却还不清楚这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岂不是很可悲？所以我的梦想就是把这世界画下来，把曾经有过的妖怪写下来，叫所有的妖怪都知道世界的模样，都知道曾经有它们存在……”

老头当时就因为嘴欠回了一句，然后才被打的。

当然，这么丢人的内情他是肯定不会对姬正泄露的。

老头忽然皱了皱眉，伸手拦在姬正面前，挡住了他前进的身体。

“你先叫那些小跟班们等等。”

姬正一脸茫然，“怎么了？”

“有事情。”

可是姬正还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按理说他的感应能力不差，可是却仍旧不能发觉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还是听了老头的话，叫妖军先停了下来。

老头头也不回，顺着面前的两座山中的夹道往里走，道：“走，跟我进去看看。”

姬正点了点头，跟着老头往里走。

从火与草两座山下走过的同时，姬正抬头望了一眼。

陡峭的两座山壁几乎贴在一起，留出一线天，没有风吹草动，火山熊熊燃烧着，发出呼呼的声音，对面的草山青草倒生，像是藤萝一样吊在崖壁上。

妖疆的奇特总是这样出人意料。

“你小心点。”

老头压低声音对姬正道：“这前面的事情有点不对劲。”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姬正忍不住询问。

老头翻了翻白眼，有些无奈地骂道：“你傻么。”

他随手指着一个方向，姬正循着他黑瘦如柴的手指望过去，发现了一个山洞。

太阳眼直接看穿了黑暗看见其中的景象。

“这是……”

姬正当时震惊出声。

那洞中竟然遍地都是尸体！清一色的妖族尸体铺满了山洞的地面，尸体都发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疑问。

老头有些诧异道：“难道不是你后面那些小跟班做的？我记得你说过他们效忠于你，更是一路远道奔袭，难道不可能是它们做的？”

姬正摇了摇头，直接道:“不可能得。战斗发生在洞内，洞外甚至一滴血都没流出来，这说明他们不是一开始就受到袭击，而是被骗进洞里的，这种手法……很像是那种入室杀人的熟人作案。”

老头的感觉更加匪夷所思：“那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妖疆妖怪自己干的？”

姬正点了点头，慎重道：“嗯，很有可能。”

因为东土妖军虽然比妖疆更圆滑，但至少还有着妖族的荣耀心，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姬正还偏偏真就在别的地方见过这样的场景。

就是在那里……他从木截那边出来以后，和红十三与红九九一起走的那一段路上，姬正他们就见过数个部族被残忍虐杀，当时他们救下的一只小野猪精还亲口告诉他们，说是一位恶首做的，这些部族的首领亲手将它迎接进入洞窟，然后惨遭屠戮。

那时候姬正他们都不信，毕竟那些尸体都没有被吃过，这不符合妖疆妖怪的作风。

但是现在看起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姬正又跟着老头往前走了一阵子，发现了数个洞窟，结果里面的妖怪无一不是被屠戮的干干净净。

他的面色极其凝重，虽然敌人被杀死，对姬正来说是件好事，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