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就让凤钰不免愣了一会儿。

她试探地看了一眼自己那个脸色变得慎重起来的母皇，才认真地开口道：

“是，母皇，儿臣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所以，无论阻挡在我们面前的是什么，儿臣都不会放弃。”

“因为这红尘万丈，儿臣至始至终倾心的也不过是他一人而已。”

话到此处，凤钰看向凤衍的眼神终于有带了几分的恳切：

“儿臣知道，雪城之事，是您要试探萧白，同时也算利用他身后的能力。”

“儿臣相信他，他是真心的。”

“所以，母皇，儿臣希望您能同意我们在一起。”

凤衍瞧着凤钰如此迫切的神情，原本脸上的严肃也变成了释然，不免付之一笑道：

“母皇知道他对你是真心的，不然他也不会为了解除母皇的死咒而付出巨大的代价。”

“至于雪城的事情，母皇的确如你所说，存了别的心思。”

“但既然想要做这凤锦的驸马，总是要接受一下考验的嘛！”

“行了，若是雪城的事情能够圆满解决，母皇就成全你们在一起。”

凤衍如此好说话，让凤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握着凤衍的手，亲昵地开口道：

“儿臣就知道，母皇对儿臣是最好的。”

“所以，儿臣先谢过母皇了！”

说了一半儿，凤钰这转念一想，便觉得打铁要趁热，不免又笑吟吟地试探道：

“母皇，看在儿臣如今这么努力，这么奋力的份上，您能不能再满足儿臣一个小小的要求？”

凤衍微微一瞧自己那个如机灵鬼一般的女儿的神情，便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是便道：

“好啊，那你先说说看，再让母皇决定一下行不行？”

凤钰一听有谱，顿然间眼睛都亮了，连忙道：

“母皇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一次雪城之事了结后，您能不能允许儿臣遣散掉东宫的那些小主美人啊？”

“毕竟，萧白不仅是名满天下的神医，还是千影阁的阁主，他替母皇做事，怎么着也该得到点该有的吧！”

“而且，儿臣喜欢萧白一人，此生他一人足以。”

凤钰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幸福得要飞起来了。

凤衍瞧着自己女儿如今的模样，欣慰的同时又不免多了几分的怅惘。

曾几何时，她与他也曾如此真情相待。

可是十五年一晃而过，她却是再无意识的状态下做了那件事……

凤钰瞧着凤衍突然神色就变得怅惘起来，不由得询问道：

“母皇，您怎么了？”

“莫不是这件事办起来有什么难处？”

“母皇放心，若是您不好出面，只要您暗中默许便好，其他一切儿臣都会解决的！”

凤衍知晓自己的女儿并非寻常人，欣慰地摇了摇头，慈爱地开口道：

“虽然这件事的确难办，但既然小钰你提了出来，朕这个母皇便不会拒绝。”

“所以，你若是想，便放手去做吧！”

“母皇只不过是有些感慨，当年我也是愿和你的父君长相厮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只可惜事与愿违，末了还是——”

凤钰听了那同意的答案，却是有点高兴不起来，因为以她的聪敏很快便联想了诸多，虽然有些不愿意戳伤疤，但狠了狠心，她还是开了口，道：

“儿臣谢母皇成全！”

“但儿臣还是想知道，母皇到底因为何事担忧，也好让儿臣开解一番。”

“莫不是，因为凤祁的存在？”

一句话，登时落入凤衍的心坎之中，让她那张一向毫无波澜的脸上顿然间有了些许复杂的情绪。

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亦不知道该不该去说，便没说下去。

凤钰很快便察觉到了凤衍神色之中的轻微波澜，虽然觉得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但了解这件事是她唯一突破的关口。

末了，她还是开了口：

“母皇，凤祁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他的文弱和恭顺很可能只是表面上装出来的假象。”

“所以，母皇，纵然有所违逆，但儿臣依旧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凤衍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凤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妥协了去，语调沉重开口道：

“罢了，也并非什么不能言说的事情。”

“其实，当年朕与你的父君相识之后，互相许下了真心，承诺要永远在一起。”

“但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出了意外，我们被迫分离。”

“再后来为了一统四国，朕用了计策让当时手掌大权的姚黎归降，故而娶了姚澜，用计有了凤舞。”

“因为，朕是不愿意辜负你父君的真心相待，不想再与除他之外的任何人有肌肤之亲的。”

“但一年后，朕万万没料到的是，一直随侍朕身侧的许家二公子，朕的贴身侍卫长，竟然在一天对朕下了药。或许因为鬼迷心窍，或许想要一飞冲天，但不论如何，大错都已经犯下。”

“第二天朕察觉的时候，怒火冲天，便直接将当时已经贵为侯府的整个许家以莫须有叛逆的罪名株连九族了。”

言到此处，凤衍苦笑一声，停了停，继而又道：

“当时朕以为那件事便了了，但两个月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身孕。当时朕虽然想要打掉，但无奈身子因为当年生你之时留下了祸根，故而若是强行打掉幼儿，恐怕朕也无法再活下去。”

“虽然明知道那样便是对不住你的父君，但朕还想活下去，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留下了他。”

“凤祁出生以后，虽然朕很想杀了他，但虎毒尚且不食子，朕何尝忍心？”

“现在想来，大约朕是该将他送出宫外的。朕虽然知晓他也因为朕的冷落存着几分怨怼之心，但这些话朕又怎么能告诉他？”

“一切便顺其自然吧，朕是做错了，但这过错归根结底，又该算到谁的头上，一切怎么能说得定呢？”

凤钰听了这段往事陈述，心中不胜唏嘘，想了想，凤钰还是宽慰道：

“母皇，父君若是知道了，他会理解的。”

“至于凤祁，纵然有一日他做出了什么不该做的，儿臣亦会手下留情。”

凤衍谈及这段过往之后，终究还是难以再待下去，摇了摇头，起身道：

“罢了，往事不可追忆，未来的事情，还是要靠你来做的。”

“这天下，本就是为他一人所争，也快到朕该放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