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穿越从诸葛北伐开局
作者:代新 | 分类:历史 | 字数:6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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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忠义千秋
众人速度不减,一直本溪了半个多月时辰,才彻底甩掉了身后的追兵。
在一片略微平坦的山坡上,林默勒住了马缰。大战之后,所有人都需要休息下,平复一下心情。
骑队扈从和昌邑王的卫护损失过半,只剩下不到三十人,且战马上都留下了箭伤。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没有跟上来的勇士们发生了什么,神情暗淡着望向远方。
“啊!!!血!!!”
不远处传来昌邑王的呼号。
他可不能死。林默连忙奔过去,却见昌邑王和左千秋一并倒在马下。
刘贺的后背已经被鲜血浸透,可那不是他的血。
“左兄!”
林默回头,才发现左千秋的身上插着三根弩失。
弩失的铁镞刺穿了甲片,如鹰爪般紧紧扣进左千秋背部肌肉,从伤口处不断涌出的鲜血不难看出,这些凶器已经伤及内脏要害。其中一支,就钉在后心。
众人一齐围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帮左千秋卸去甲衣。
“别……咳咳……别动……”
左千秋捂住心口,双眼紧闭,似在忍受极大地痛苦。
“小……林子……”
他伸出右掌,被林默紧紧握住。
“我是不中了……回不去了。”
林默明显能够感觉到,左千秋的右掌没有了握力。他的胸口不住起伏,嘴中却是气若游丝。
林默特别想像电影里那种悲情的离别场景一样,痛哭着高喊“你不能死!没到长安你不能死!”,但是他做不到。
不是说他和左千秋感情浅薄,而是他觉得,用痛哭和眼泪送别一位战士,是一种侮辱。
激动的反倒是昌邑王。这个尚未弱冠的男孩不知道是不是被左千秋舍命相救的举动所感染,突然发了疯似的扯下染血襌衣,披在左千秋身上,对着手下怒吼道:“你们就光看着吗!不救人吗!”
善奴抱住少主,龚遂遗憾道:“伤及心肺,这箭拔与不拔,左大人都不可能再救过来。”
左千秋微微摇头,示意众人不必再救。
林默望着他那坦然的眼神,明白他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还”的觉悟。
“左兄,你放心,我一定会送昌邑王入朝继位。我回去后会寻访你战死兄弟的遗孀遗孤,尽我所能照顾他们。”
相比于毫无意义的挽留,林默的话显然更让左千秋安心。
左千秋颤巍巍的抽出腰间的军剑,将之交到林默的手中。一阵巨咳传来,鲜血从他的齿间涌出。
“血沫入肺,这就是他的遗言了。”龚遂伤心的说道。“左兄,有何遗愿请讲,我王定为将军圆之!”
昌邑王连连点头,他行为乖张,可是秉性并不坏。
左千秋没有理会昌邑君臣。上苍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捡最重要的说。
天容惨淡,星月沉默。
众人屏气凝神,生怕漏掉了左千秋的遗言。
左千秋的声音轻的像一阵风。
“长安……掖庭巷……屠……咳咳……”左千秋的话再次被涌血截断,林默将他侧过身,任污血浸透了自己的内衬。
“你是说,长安掖庭巷,有个屠户?”
左千秋闭目两下,他已经无力再点头。
“许嘉……信物……”他将佩剑全力送入林默的怀中,用剑柄轻轻敲击林默的胸甲。
“士为……知己者……死……”
左千秋最后的遗言,是一抹浅笑。
天边出现了一抹淡红,朝阳接走了勇士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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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邑王刘贺带着群臣,亲自为左千秋挖掘了坟墓。
铠甲是勇士的棺椁,军剑就是羽林卫的墓碑。
刘贺带着王吉等人,一抔土一抔土将坟丘掩埋。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龚遂在坟茔旁,轻声念诵着《诗经·秦风》中的诗句,仿佛牧师诵念着悼词。
不过在这没人期待上帝的宽恕,救世主就是坟墓里的左千秋,就是在场众人自己。
林默将自己的随身佩剑拔出,正正的插进左千秋的坟前,又将左千秋那柄刻着“如”字的遗物,插进了随身的剑鞘。
他不知道这个“如”字当作何解释,也许就像左千秋提到过的,这也是曾经某位义士的遗物,随着“士为知己者死”的信念一路传承延续。
林默不敢自居为左千秋的知己者,他更愿意相信,左千秋是在回报老林将军的恩情。护卫昌邑王入朝,是霍光下给他林默的使命,誓死保护昌邑王,就是在帮助林默。
林默突然有一种想揍昌邑王的冲动,为了你一个废帝,值得牺牲这么多条人命么?
可是当他看到昌邑王那哀痛欲绝的神情时,他又犹豫了。
少年哭得如此伤心,实在难以让人同历史书上那荒淫无道的昏君画上等号。
罢了,将他送回长安吧。左千秋说过,行善要看迹,自己在这拿昌邑王出气并不能让死者复生,只有早日返回长安,完成左千秋的遗愿,才真的算是对得起故人临终所托。
林默觉得,自己留在此世,突然有了更重要的意义。
朝阳已经驱散黑暗,到了该上路的时候了。
林默为左千秋的坟墓加了一抔土,轻声道:“左兄,保佑我们吧。”
“上马!”他回身冲众人喊道。
“路不能这么走。”
林默看去,竟然是郎中令龚遂阻拦。
“怎么?又累了?还想坐马车?”林默眼神冰冷的问道。
龚遂道:“非也。林大人,追兵只是被甩开了,但是并未尽除。且昨夜广陵王本人并非身至,且广陵军人数单薄。龚某认为,他们只是广陵王的一支斥候。一击未成,广陵王还会派出更多人手,这后面的路上仍然凶险万分。”
“斥候?”林默沉思着。“你是说,广陵王派出了配弩的轻骑,抢先一步来刺杀昌邑王?后面的路上还有埋伏?”
龚遂道:“正是。广陵王兵多将广,也许已经派人前往昌邑,探明我王也已上路。加上他若是飞鸽传书,收买沿途郡县,伏兵定会早于我等埋伏于路。昨夜诸位勇士效死抵抗,才逃出生天。可若是后面依旧如此,我们还能撑过几次?”
善奴插嘴道:“郎中令这是何意?莫不是要我们退回昌邑?”
林默望着龚遂的眼神,已经听出了他言下之意,只是这是死计,必须由对方亲口说,不然就成了威逼。
果然,龚遂义正词严道:“大义在肩,怎能放弃?龚某的意思,是分兵!”
“分兵?我们还有兵可分吗?”国相连连摇头。
龚遂道:“那也要分。这二十几人根本不能抵挡伏兵,就是合兵一处,二十人、三十人,和一个人,对于广陵王来说没有区别。”
他转身到昌邑王面前:“殿下,请让龚某穿上我王衣甲,乔装我王南下,走南阳,过穰地,经武关进长安。而殿下继续走雒阳至长安一路,如此不仅能引开追兵,还可以诱骗广陵王放下戒心,减慢脚步。”
刘贺犹豫了,他没有扭扭捏捏的说“一个都不能少”的屁话,而是望向林默。
他的肩上已经背负了太多人命,这场关于王位的赛跑,已经不仅仅是他刘贺一人的荣辱。他必须赢,哪怕还有人因此牺牲,他也不能停下脚步。
林默思索了片刻道:“郎中令说得对,二十个和一个没有区别,分兵可行。”
刘贺不再犹豫,命善奴将自己的铠甲交给龚遂。
“龚卿保重,我们长安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