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里倒在血泊中。

“如果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把地毯换了，你说是吗蓬蓬…”

弥留之际，喷泉企鹅出现在她的跟前，脚蹼踏入她的血洼。

美里露出笑颜。

她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化作生命之水。

眼镜男一直战斗到最后。

他用基地内的通讯系统大叫着，“所有人保持自我意识！不然会被融化的…”

看到监控员们一个个在眼前化成浅黄色的液体，他不断控制着呼吸，抵抗内心的恐惧。

“没什么好担心的，大家融为一体吧。”

理智告诉他不要转过头去。

但是习惯性反应快了一步。

“美里情况怎样？”

他看到的是美艳的女上司，只有梦境中才能想象到的属于自己的美里。

“美里？”

“别这样，我们融合在一起不好吗？”

怀着达成心愿的满足感。

他留下一身制服，身体化作生命之水。

“不行了长官，快撤吧，前线没几个活人了。”

参谋的催促下，攻击部队指挥官一动不动的站着。

“别走了，没用的。”

他叹着气，点燃一支香烟。

这是他这辈子最后想要做的事情。

参谋睁大恐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指挥官化作浓水。

“不…不，不要啊！”

奔溃了军官冲出指挥帐篷。

外边到处留着谈黄色的液体。

数不清的制服、作战服漂浮在液体上。

失去了逃生的意志，参谋军官颓然的坐在地上。

他看到了离婚的妻子，还有刚满一岁的女儿。

战略自卫队的最后一人，在家人的围绕中化作生命之水。

……

……

晨生眼看着人们活生生的化作生命之水。

心中没有太多的恐惧和彷徨。

他注意到战术人形们安然无恙。

“没有你们希望的事情发生？”

姑娘们摇头。

“我们没有受到影响属于正常。毕竟我们已非人类，但是救世主大人您…”

“我之所以幸存，是因为在因果律之外吧。”

他怅然的看着跟前，光一般耀眼的女孩。

“我没有机会完成梦想进入生命之海喽。”

“你为什么对着空气说话？”

战术人形们紧张起来。

“如果有问题请告诉我们，一定为你排除。”

“你们是看不见的，这个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到。”

晨生凝视丽的分身，也是莉莉丝的化身。

分身歪着头，似乎在思考。

晨生大概明白，自己命悬一线。

他没有反抗的打算。

面对能够把地球上所有生灵瞬间融化能力的神，个人力量是微不足道的。

委员会和碇源堂就是太过自信，以至于傲慢的以为能够掌控神的命运。

他想起自己的世界有句俗话。

“生命的威胁不是弱小而是傲慢。”

晨生的命运坎坷。

他这辈子就没有顺心过。

从小父母双亡。

应该照顾兄妹俩生活的亲戚们，关注的仅仅是如何把他们的财产弄到手里。

妹妹又在成年之前瘫痪在床。

他不得已中断学业，为了妹妹的医药费而投身佣兵行列。

他受尽了人间疾苦。

看透了人世的百态。

他从没有对自己的能力有过高的估计。

也不会轻易的诋毁自己。

他一直在为自己的生存打拼，对于自身的能力和周围的环境有着清醒的认识。

“你是个没有妄想的人。太过现实的家伙连神都不愿意接纳的。”

苦笑着摇摇头。

“我还以为自己是因为穿越的关系被拒绝。”

“因为你在法则之外，你的灵魂有缺陷。很遗憾，我不能把你纳入新世界的生命之海。”

“她们也不行吗？她们可是拥有憧憬的，新的生命形态。”

丽瞥了一眼战术人形们。

人形们正四处戒备，完全不知道使徒的分身正在她们身边的事实。

“她们是全新的种族，不是亚当或者我孕育的东西。也是法则之外的存在。”

丽双手托举，呈上发出璀璨光芒的光球。

“这是什么？”

“用李林的语言，这是S2机关。”

“为什么要给我。”

“我只是想要给你，这是命运的指引。”

“连神和天使都逃脱不了命运的束缚吗？”

“没人能够脱离命运的掌控。整个宇宙都是如此。”

分身消失了。

晨生抬头仰望。

巨大化的莉莉丝正在升起。

她的光芒照耀一切，屏蔽一切。

她的身姿无法被遮挡。即使深在地下，头顶有厚重的天花板还有数公里的土层。

他依旧不可思议的看到了莉莉丝的身体。

“这是什么？我们不可能干掉她。”

“不需要干掉她，她是第二使徒莉莉丝。她正在实现自己的命运。”

“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我们活着？”

“以后你会明白的。”

晨生赶到操控桌前，“伊莉莎还活着吗？”

“伊莉莎建在，大部队受损严重，但是战力还在。”

“敌人怎样了？”

“没有敌人了。所有的人类都化作生命之水。部队中的少数人类也是同样的命运。但是智械和生化人不受影响。”

“现在听好，通知01之城，这里发生的一切在他们那里也会发生。让格林娜想尽办法收集魂能量和魂物资。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伊莉莎明白。”

似乎有千百人在呐喊，又好像一切都是错觉。

世界安静下来。

除了自动机械的声音，这个世界曾经喧闹无比的人类的声音没有了。

他依旧看得到莉莉丝。

第二使徒手里托举着黑色的球体。

这就是传说中的黑月。

是人类诞生的地方。

补完计划开始了。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纯白的光芒漂白了一切。

他的意识正在远离。

思考暂停。

……

……

他在寒冷中冻醒。

这是冻彻灵魂的寒意。

他不确定是死了，还是时间线断了。

反正这样的感受已经是第二次了。

前一次是在他经历穿越的时候。

他睁开眼睛。

视野里除了医院的天花板，还有电子设备特有的数据标签，以及不断游动着的提示符。

“晨生先生，您的电子脑强化手术已完成，现在请检查自己状态。如有异常及时联络我们。”

脑海中响起的提示音后，一片寂静。

他坐起身，一切顺畅，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的视野里，浮动的贯标和数据标线着实讨厌。

刚转动念头，这些表现消失不见了。

他的视野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低头确认身体。

除了各种电极和管线外，似乎没什么不妥。

空气中蕴含这微微的电子臭味。

他想着确认时间。

类似电脑终端的时钟的图标出现，就在他的眼前。

这个自然不会是现实，应该是生物电信号直接作用于大脑视觉中枢的结果。

难道又穿越了？

他没有立刻下结论。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是个超信息化的世界。

虚拟时钟显示，现在时间为：2652年4月5日。

“过了一个世纪吗？”

他把身上的电极之类的东西都拿开，下床、站立、走动等一些类步骤一气呵成。

没有虚弱的感觉。

再仔细检查身体的各个部位，他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

紧走两步，来到病房的独立卫生间。

镜子中的男人，他并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