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己能，利苍生！

原来这就是道门所持之宗旨。

李瑁对此很是佩服，心中多少也有些激荡。

但他也很清楚，说易行难，喊口号谁都会，但真要付诸行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更何况，他连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都还没理清楚，哪里管得了什么苍生？

李瑁想得一想，便又说道：“李老，我是个老实人，不喜欢说大话，所以你问我若是苍生有难，我会不会挺身而出，我还是那句话，看能力。”

“保一家平安乃我之所愿，若有余力，我愿保一地之平安，若仍有余力，我愿保一族之平安，若当真力气多得使不完，保苍生之平安，我也可以试试。”

“这，就是我的态度！”

李淳风笑眯眯的看着他：“如此足矣！”

李瑁却是有撇了撇嘴：“李老，你的问题，我回答了，而且很坦诚，那么……我的问题呢？”

李淳风便点了点头：“你的问题很复杂……咱们还是从天外天说起吧，呵呵，天外天，这名字取得还真是贴切，诗仙就是诗仙，非我等可比啊！”

“少拍马屁，我可不吃那一套，快说！”

“既然事已至此，也就没什么好瞒的了，老夫今日便与寿王分说清楚。”

李淳风说着，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殿下可知，被你称为天外天的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李瑁试探着问了一句：“宗师们的战场？”

在场诸人便是微微一愣，然后像怪物一样看着李瑁。

就连李淳风也不例外。

得，看来自己又猜对了！

果然有别的势力在威胁着这个世界，所以才会有那什么神龙之约。

李瑁便是一摊手：“别问，问就是我猜的。”

李淳风这才呵呵一笑：“我还以为是你那位上仙师父告诉你的呢，你师父，是叫忽悠真君吧？”

李瑁就尴尬的挠了挠头：“别开玩笑了，这话也就哄哄别人，你们几位要是相信，那我只能说，的确如此了。”

“哈哈哈，寿王殿下，果然有趣！”

李淳风大笑三声，随后便说道：“就叫天外天吧，这名字老夫喜欢……殿下说那天外天乃是战场，倒也不算错，但在老夫看来，那里更像是炼狱。”

“想来李白已经告诉过你，但凡步入宗师，就必须离开俗世，去往那天外天，这是铁律，千百年来不曾更改。”

“殿下不妨再猜一猜，为何会有这样的铁律？”

李瑁皱着眉头想了一想：“可是因为那些宗师如果不走，这个世界便无法承受？”

李淳风便学着他的样子竖起了大拇指：“殿下真乃神人也……此乃其一，尚有其二，殿下不妨再猜！”

“这还用猜么？那天外天中肯定有外敌在威胁苍生，所以才需要这些宗师或是比宗师更厉害的家伙前仆后继的去那里战斗……小白的那两位祖师爷就是战死的吧？”

李瑁觉得自己的推测应该是对的。

但李淳风却是摇了摇头：“殿下只猜对了一半……确实有威胁存在，但却并非外敌，而是已经压了我们整整几千年的那个天！”

李瑁就是一愣：“什么意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那个天的眼中，我们和豺狼虎豹，飞禽走兽，甚至是草木石灰，并无二致。”

“但总有人不这么认为，也总有人想要追求上天赋予之外的东西，探寻这天地之间的本源至理。”

“在这条路上，他们渐渐的有了分歧，有的人认为天为至尊，顺天应命，便可得偿所愿，但有的人却认为，只有逆天而行，才可以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命运。”

“却不知寿王殿下觉得谁才是对的？”

李瑁便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谁对谁错，我只知道，生而为人，便当自强不息……我明明能吃五碗饭，谁要规定我只能吃三碗，那我定是要跟他理论理论的。”

李淳风眯起双眼：“若是讲理讲不通呢？”

“那我就揍他！”

“打也打不过呢？”

李瑁瘪了瘪嘴：“要是打不过，那就只能算了，三碗就三碗，饿不死就行。”

李淳风又问道：“那若是连三碗……不，连一碗都不给你吃了，你又怎么办？”

“那就只能拼命了，横竖是个死，被打死总比被饿死强吧？”

“说得好！”

李淳风便狠狠一拍大腿：“有殿下这句话，老夫再无疑虑，从今以后，殿下便是老夫的人了！”

李瑁眼角一抽：“你要脸不要？”

“呃……那老夫换个说法，从今以后，老夫便是殿下的人了，这总可以了吧？”

“你说你是我的人了，你就是我的人了？你怎么知道我要不要你？”

话一出口，就见李淳风和青云道三老的脸上笼上了一层寒霜。

李瑁心头一紧，连忙改口：“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能收李老这样的高人做小弟，在下求之不得，荣幸之至！”

“小弟？”

李淳风眉头又是一皱：“老夫都一百多岁了，怎么能做你的小弟……这样吧，李白在你手下是个什么职位？”

李白就幽幽的答了一句：“我是守门的。”

李淳风立时尬住。

李瑁连忙说道：“李老身份尊贵，怎么能让李老守门，怎么也得是个管家才行！”

“………”

短暂的沉默之后，李淳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管家就管家吧，都是虚名，不必在意……比李白这小子高就行了，免得他将来骑到我脖子上拉屎。”

倒还挺豁达的。

李瑁咧嘴一笑，然后突然面容一肃：“玩笑也开得差不多了……李老，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或者说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淳风闻言，便也收起那玩世不恭的态度，正襟危坐，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想逆天！”

……

……

从朝阳洞出来，李瑁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还好有之前几次的铺垫，要不然他觉得自己多半要精神分裂了。

现实，果然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疯狂，也更加魔幻。

李淳风们想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但听上去还挺热血的。

但自始至终，这老家伙都在回避一个问题。

为什么会选中自己？！

李淳风不肯说，他也猜不到。

那就只能暂时不去理睬，反正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在现阶段，李瑁只需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就好，至于今后如何，今后再说。

他不会当谁的棋子，但也不会妨碍谁的大计。

前提是，别惹到他。

这样，就够了。

管他什么天外天，地内地的，先拿下剑南道才是正经事儿。

但如果大唐皇族真像李淳风说的那样已经被迫站到了那个什么天的对立面……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嘛？

还是那句话，自己凭本事吃饭，能吃几碗就是几碗，谁若非要强加干涉，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想通了这一点，李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然后就重重的拍了拍身边李白的肩膀：“小白，你这卧底，当得可真不咋样，这么容易就被我给策反了！”

李白嘿嘿一笑：“我早说过了，跑腿儿的不如守门的，再者说了，你不是还要给我个大官儿当么？”

“你就算当了大官儿，那也还是我的守门人啊！”

“那没关系，别人不知道就行了……再说了，老东西都成你管家了，我守守门，也不算亏。”

“哈哈哈！”

李瑁大笑三声，又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李老现在什么实力啊，你要是恢复功力了，能打得过他么？”

“这事儿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许传出去啊！”

“放心！”

“单论打架搏命，他也就比王琚稍微厉害一点点，只要不步入宗师，我不怕他！”

“那若是步入宗师了呢？”

“这就不好说了，鬼知道这老东西压制修为压制了多少年了……不瞒你说，咱们这些人压制修为的法子，就是他研究出来的。”

李瑁吃了一惊：“老东西这么牛？”

“不只是他，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你也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