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荏苒听她这么一说，倒是也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不过她没有继续纠结下去，回归正题，“说正事吧。”

许千歌收回游离的思绪，正了正色：“我是张美丽的代理律师，想跟您了解一下关于两年前案子的始末细节。”

荏苒眉心一跳，很是警惕：“你们要翻案？”

不等许千歌回答，她冷哼一声，漂亮的脸上充满了不屑：“别白费力气了，就算翻了案，张美丽可是个判了刑的罪犯，她的证词能用么？指控一旦没成立，不仅不能减刑，帮她的人也要受牵连。谁敢帮她，没有证人，案子翻得了么？”

许千歌眉心缓慢蹙起，似乎是没想到她对这方面这么了解。

“而我……”荏苒眯起眼睛，抬起下巴，高傲的嘲讽，“张美丽破坏了我的家庭，妄图诈骗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又凭什么帮她？别忘了，我也是起诉人。”

许千歌听着她这一段话，竟觉得极有道理，她的嘴唇抿紧了些许。

不是个好惹的女人。

她盯着荏苒，对方也毫不避讳地对上了她的眸子，空气中有片刻的凝固，两方僵持不下。

半分钟后，许千歌终于在荏苒的眼睛里察觉到了一丝畏缩——她在害怕，她不想让这个案子翻出来重审。

倏地，许千歌笑了起来，明媚温和。

“荏小姐，我只是来了解情况的。我就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助理，说实话，我也对破坏别人家庭的人恨之入骨。”

荏苒怔了怔，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许千歌观察入微，叹了口气，继续感同身受道：“我明白你作为原配的悲哀，就算丈夫出轨了，也不能大闹，你们还有孩子，甚至还会牵连到整个公司。百般无奈之下，你只能用一些手段把张美丽逼走，可能想到她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万……”

似是触动到了荏苒心底那根弦，她的脸上终于有所动容，咬牙切齿道：“是，像她那种贱人，就应该永远待在监狱里！”

“可是荏小姐，那五百万并没有到她手上不是吗？她也有孩子，没有程博她根本连生活都困难，说到底，还是男人的错。若不是程博三心二意，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谁又能插足你们？”许千歌慢慢地把矛头指向程博。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过，他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不敢跟我离婚。”

听得出来，自从张美丽出现以后，夫妻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有了裂缝，现在感情并不好。而一直不离婚的原因，应该是因为公司的话语权在荏苒手上。

许千歌磨光微闪，紧接着道：“所以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荏苒心中有所动容，她自然也清楚，程博的错占大头，但他们当时好歹结婚了八年，说没有一点爱，是不可能的。

不过很快，荏苒也反应过来了，听懂许千的言下之意是想套自己的话帮张美丽减刑。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不行，如果张美丽的案子翻出来了，那有可能会牵扯到那件事……

“行了，我想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之后有什么事直接和我的律师联系吧。”荏苒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倏地站起身来，面色冰冷，语气威胁意味十足，“还有，我奉劝一句，张美丽已经定刑了，你们最好别再多管闲事。”

语毕，荏苒便拿起包，匆匆离开了。

许千歌诧异于她的变脸程度，很快，她发现荏苒像是在掩饰什么……

收起录音笔，她的思绪越飘越远，难不成，张美丽这个案子背后，牵扯了别的利益？可到底是什么呢？

正想得出声，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咖啡厅内异常突兀。

许千歌忙接起来：“喂？”

“宝贝女儿啊，跟你说个好消息。”电话那头传来许母抑制不住的欢喜声，“广琛和以州要回国了，明天一早你去机场接他们，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大哥二哥要回来啦？”许千歌惊喜。

她的两个哥哥这几年一直在国外深造，许家基本上就许千歌一个孩子留在这儿，偏偏她又一身反骨，叛逆得很，总是惹父亲不高兴。

想到这儿，许千歌有些愧疚。

不过现在好了，哥哥们回来了，可以替她分担一些父亲注意力，好让她的律师生涯“一帆风顺”些。

“哎呀，他们两个大男人又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我还要上班呢。”许千歌撇了撇嘴，对许母总是有习惯性撒娇的依赖。

“听话，这么几年不见你不想哥哥们吗？律所那边就请个假嘛！”

请假？许千歌脑中浮现出陆湛那张冷峻的面庞，这个冷面战神感觉对员工苛刻得很，假怕是不好请……

再加上张美丽的案子迫在眉睫，进展又慢，无法分心。

可是，许母压根儿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下了通牒：“反正明天你必须和哥哥们一起回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许千歌张了张唇，正欲说话，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忙音。

“唉……”真难呐！

回了家，许千歌把下午和荏苒的对话整理了一下，邮了一份给陆湛。

很快，陆湛的消息就发过来了：“你去见荏苒了？”

“嗯，我总感觉她古怪得很，她不想让张美丽减刑我能理解，毕竟张美丽插足过她的婚姻，对她怀恨在心，可是她的表现让我觉得好像在掩饰什么。”许千歌躺在床上，举起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

“既然她那边套不出什么来，可以转换思路，从公司入手。”随着陆湛消息发过来的，还有一张照片，内容是程博当年出轨的旧新闻。

不过在当时，很快被夫妻俩给压下来了，这个新闻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水花。

见陆湛发来这个，许千歌就了然于心他想做什么了。

“好的陆par，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许千歌想起之前许母的那通电话，突然坐起身来，手指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犹豫着要不要发出。

而陆湛看着双方那行“对方正在输入中……”皱起了眉。